朝堂上毒瘤未除,怎敢钻研男女之情?
可自那个小丫头不顾官兵手中冰冷大刀,冲上来抱住自己时,裴淮便不再那么想了。
钻研一个女子心中想什么,很简单,比任何朝堂之事都要简单。
可偏偏他就是做不好。
想到季菡方才那迷茫的神情,裴淮便有些懊恼。
她到底喜欢什么?
自己都舍身成……那样了,她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
裴淮恍然大悟。
她根本就不喜欢这样。
可余下他唯一知道季菡所喜欢的,便只剩下一样东西了。
钱。
每每看到钱,她便会笑的很开心。
裴淮皱了皱眉。
该如何给季菡搞钱呢……
这么一路想着,便不知不觉到了县令家的宅子。
这处地方并不难寻,是整个芦洲镇最为繁华之地,住的大多是些富商,又或是考上了些功名的,家中底蕴深厚。
县令家的宅前挂了个大大的牌匾,上头写了个江字。
“请替我向江姑娘传一声,昨日她叫的吃食送来了。”
那守门的护卫显然是经过些调教的,虽听他这么说了也不肯轻易让人离开,只让裴淮在原地等着,他们去通传。
等了许久,才慢悠悠的跟出来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云衣瞧了门外那高大男人一眼。
原本略有些烦躁的面孔,立马缓缓生出了笑。
“云衣姑娘,就是他,说是给小姐送昨日的吃食来的。”
云衣连忙点点头,笑容亲切:“小哥快随我进来。”
虽不明白要自己跟进去做什么,但裴淮眼尖的瞥到了江宅门口停留的马车。
这马车看上去其貌不扬,简单朴素,可细一看,那车轮都是用了上好的材料所制成,车外的蔽袍也崭新丝滑,透露着一股隐秘的殷实。
旁边还有一辆,可蔽袍都是亮丽的颜色,一看便是女儿家用的,必不可能是常出门应酬的官员会用。
主人家的马车在,便说明县令大人也正在家中。
裴淮垂了眼睫,掩住方才思虑情绪,跟着云衣进了宅子。
一进门,他便开始在大脑中记绘走过的地形了。
江大人虽不过是个小镇县令,可宅子里面却修得极为富贵,光是走过去的下人们,裴淮就见着六七八个了。
云衣领着他到了一处繁复的后院中。
“小哥请先在此处等候。”
云衣推了门进去,这才没拼命按捺住心中激动的心情,猛的窜到江楚楚面前。
“姑娘!您是没瞧见,方才那送吃食的郎君长得有多好看!”
江楚楚抬起眼皮,嗤了一声:“咱们镇上还有什么长得好看的郎君,都是些歪瓜裂枣,再说了,再好看,能有表哥好看吗?”
云衣急的就差把裴淮带进来让她亲眼见见了:“姑娘,这回来的这个恐怕表公子连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上啊。”
听她这么说,江楚楚倒是有些兴趣了。
自家那表哥,不光长得威武霸气,还年纪轻轻就做了府尹,很少有人能比得过去。
见江楚楚起了兴趣,云衣诱惑道:“奴婢现在就让他在门外候着呢,知道姑娘您好奇,这不,隔着屏风您就能见到。”
江楚楚笑着白她一眼:“死丫头,让他进来吧,记着,得让他在屏风外站着。”
云衣立马高兴的请人去了。
江楚楚往边上坐了坐。
这个位置正好,她能瞧见屏风那头的人,可别人却瞧不见自己。
这样也不算出格了。
云衣带着人进来了,江楚楚模模糊糊间先是瞧见了来人身姿挺立,如松竹般清冽好看。
待裴淮走近了,江楚楚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凌厉的眉,冷淡的双眸,挺直的鼻梁并不粗犷,反而有种画中人的美感,正是姑娘家们对好看郎儿会幻想出来的模样。
他皮相温润,骨相却让人觉着严肃庄重,偏偏就是这股子反差,让江楚楚觉得最迷人。
看了半晌,她才回过神。
回到原来的主座上,江楚楚顿了顿,小心翼翼放软了嗓子:“不知郎君唤什么名字,昨日好像并未见过郎君。”
裴淮蹙了蹙眉,他并不愿向陌生人透露太多事情:“在下单姓一个裴字。既然吃食已经送到,那裴某便先离开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江楚楚赶紧叫住了他——
“郎君且慢!”
裴淮略有疑惑转向她:“江小姐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