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在乎这点伤,毕竟他任务一旦结束都会离开,但这显然不适合让这里的人知道。
一条帕子被抽出来,隔开抱着的两人,冬按着安澈的肩膀一脸认真道:“主人,你不用抱着他,让他躺着休息就行。”
安澈也发觉这样会压着南的伤口,连忙松开他:“说的也是,你好好休息吧。”
南被按着躺下,目光幽幽扫过一边装得无辜的冬,又落在安澈身上,睫毛微微下垂,眼里有些受伤:“安,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我总觉得受伤以后情绪很容易被影响,但只要留在你身边,我就舒服很多。”
安澈目光微微一动:“没事,我陪你。”
话音刚落,南就顺势抓起安澈的手交握着,是个很肉麻的姿势,但安澈没挣扎。
冬几乎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说:“可能是老了不中用吧,我比你晚造出来许多,没你身上那么多毛病。”
南语气难掩落寞:“是啊,可能因为我太长时间不在你身边,流浪了那么多年,才这么难受。”
安澈没忍住摸了摸南的头:“好了别说了,睡吧。”
冬:“……”
他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南一眼,转身离开。
去了书房,他压根儿掩饰不住情绪,里边坐着看书的夏一脸莫名其妙:“吃炸药了,脸这么臭?”
冬一脸煞气:“我迟早要把南那个王八蛋弄死!”
夏扭过头,淡定看书:“等你有钱买房子再说吧,我们还住在别人家里呢。”
“……我知道。”冬泄气了,他上前一步凑过去,“你在看什么,我怎么没见过这书?”
夏合上书给他看封面:“这是新买回来的,喏,这儿还有安澈写的一些手写书信,我也才拿到没多久。”
冬有时真怀疑自己有红眼病:“你说主人亲手写给你的?!”
“对。”
“气死我了!”
晚饭以后,房间仍旧久久亮着灯。
安澈支着脑袋坐在桌前,笔尖一刻也没停过。
面前的信纸已经堆起厚厚一挪,上面的字迹清晰凌厉,却又带了些力不从心的飘忽不定。
一直写到深夜,肩膀被轻轻揉着:“你在写什么,还不睡?”
安澈把信纸摊开,随意道:“一会儿就睡,我随便写写。”
虽然这么说,南还是拿起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安澈说的是真谦虚,他密密麻麻写下的东西种类分外多,主要是针对怪物公会和看管所后续反扑的应对举措,以及提醒要分外小心凌辰这一角色,就他的分析都写了整整一页半,可见安澈对他的忌惮。
还有对芙斯托和西尔希的信,这都是家书,写得情真意切,更多是设身处地的思虑,如何安置夜幕剩余的成员更为稳妥,包括告诫怪物天赋伤身,尽量少用。
再多的就是对夏的安排,安澈对夏期望还挺高,不仅在前段时间同学校沟通安排好了夏入学时间,还买下了大批新书,详细制定了每阶段读什么样的书,把他制作人偶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几乎是倾囊相授,结尾是大段大段的期望,看得出在意程度。
随后就是冬,安澈行文间更多把他当成一个不太成熟的小辈,期望不高,只想让他以后随心所欲一些,多走走多看看,开拓眼界,希望他自由自在生活。
南翻了又翻,唇慢慢变平:“为什么没有我。”
他看出来了,安澈给这段时间相处过的很多人人都写了信,唯独他没有。
安澈刚想张口便被南打断:“我不是想向你讨要什么,别误会,我只是很疑惑,你在向他们告别吗?为什么?”
安澈放下笔,拿回了信:“别多想,我没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等你不告而别以后再让我们猜吗?”南胸膛起伏不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玩具?还是压根就没入过你的眼?”
离别的话题安澈无法开口解释,也没料到南如此敏锐,总在他想好借口之前将一切事情推到他面前强迫他解释。
他按着额角:“你先冷静下来。”
南冷冷地注视他:“我还以为过去这么久了,你多少会变一点,没想到你还是那样死性不改。”
他转身推门离开,步伐带着沉重。
安澈也已经无心继续写下去,他将笔扔在一边,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叠信纸,那是他一早就写好准备给南的,但他总是越读越觉得肉麻,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奇怪,才一直压到最后也没拿出来。
他很纠结,最后还是揣回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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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芙斯托挂断了第七个来电,应付完夜幕里那些来旁敲侧击的人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叹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望着墙上陈旧的钟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