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川的手彻底松开，姬思洺终于获得了呼吸，他一连猛咳了几嗓，可出口的死誓不止不休。
“我发誓，倘若我对姬乐有半分欢心喜爱，就让我受尽天雷，死无葬身之地！”
“我姬思洺有自己的爱人！我此生非他不要，无论姬乐有多香多美，为全天下人倾心贪慕，我也永远，都不会和姬乐在一起。”
轰然一道雷电闪过晴朗的天空，哗啦哗啦...急躁的暴雨顷刻而下。
屋内的人紧闭着双眼，两行坠落的清泪被淹没在磅礴的雨声...
第90章 姬思洺，我不要你了
不久后，姬思洺返回了屋内。
他来到床边，姬乐依旧双眼紧闭...可姬思洺察觉到了端倪，那哭红的眼尾好似多出两条新鲜的泪迹。姬乐醒了？
一股异样的慌乱自心头冒出，他下意识惧怕姬乐听到了自己刚刚的话。
他攥紧拳头，将不安狠狠压了回去，那又如何，一个玩物而已，踹了是迟早的事，怕他知道？
他冲人递去只小瓷瓶，故意放大了声音：“既然醒了就把药吃了，这是抑香丹，吃了可以压制信香，这是你师兄的命令，他说让你少跟个发情的狐狸一样跑出去乱勾男人！”
后半句是姬思洺自己加的，因为他带进来的东西放了满满一大桌，来自姬乐的每一个姘头们，全说是灵丹秘宝。
搞得他一肚子气，自己的小玩具轮得到他们投喂？
可主人施令了半天，小玩物动也不动，也不吭声，他成功激起了姬思洺的怒火。
狗怎么敢对主人耍性子。
姬思洺抓着药瓶直接朝姬乐脸上摔去：“姬乐你装什么睡！”
咣的一声闷响，瓷瓶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姬乐的额角，惨白的皮肤赫然红了一片，一颗弧包如破土的笋尖，自一块褶皱不平的皮肤顶出。
姬乐的右额有一颗疤痕...姬思洺曾举起的盘子就正正碎裂在姬乐的右额上。
姬乐流了很多血，血迷红了眼睛，那模样很可怜，可为别的男人受的伤，令姬思洺恨的至今难忘。
恐慌宛若驱散不走的阴霾，再次覆盖在姬思洺的心上，这回...还劈落下雷光。
他以为姬乐会躲的！
姬思洺膝盖一软扑到床上，几乎是无意识地朝那额角伸出了手，还没碰到，一声怯懦而虚弱的声音随着一大滴泪水坠下。
“你走吧...”
姬乐哭了，当着他的面，流了好大一滴眼泪，在枕头上砸下一颗晦暗的洞坑，这样一句惹人生气的话落下后，却自己好像很委屈地隆紧了眉头。
姬思洺一再愣神，他本该生气的，却骂不出口。
反而怔怔盯着那皱起的漂亮脸蛋，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没底气的吐出：“你哭什么...”
姬乐的唇一抖再抖，半天才磨磨唧唧挤出：“失恋了，难道不能哭吗？”
姬思洺心头咯噔一声，果然，他在外面说的话，姬乐听到了。
他的身上泛起密密麻麻因慌乱而生的冷意，掌心都攥出了汗。
他很恐慌，也很不解，“你不是喜欢楚凉川吗？”
那为什么表露的如此伤心...就像，为了他一样。
自己只是楚凉川的替代品，姬乐有那么多姘头，他任何时候都可以换掉他。
他没理由对即将失去的一个替代品而难过...就在他满脑混乱时，姬乐忽然笑了，很轻的一声，有气无力。
“是...我喜欢楚凉川，我啊...从始至终，都只喜欢师兄一个人。”
“从最开始看上你，也只是因为你和师兄颇有几分相似。”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再和你睡觉，而从现在开始，你也...不再是我姬乐唯一的弟子...”
姬乐说的很慢，很轻，仿佛事不关己。
可只有他知道，疯乱的心跳，胸口上压着看不见的巨石，喉咙里卡着无形的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吐出来。
他在亲手，‘风轻云淡’地撕碎追求两百年无果的爱情。
最终，结局落定。
“姬思洺...你听好了，我...不要你了。”
咣！巨大的砸门声响起，姬乐缓缓打开了眼，泪水如泄洪般冲下，严丝合缝的大门在泪浪中模糊一片，他无力的翘了翘手指，一缕明亮的光火飞旋到门上。
禁纹一闪，一处小小的缺口被彻底封死，姬乐画了一个囚牢，将自己锁死在里面。
他抱着头埋进被子，缓慢地蜷缩起酸痛僵硬的四肢，对方的温度和气息还留在他的身体里...他死死护住男人的气味，像条被抛弃的狗疯舔着主人鞋印的味道。
外面的雨声很大，被褥很厚，这足以掩盖他最不堪的模样。
姬乐不停地告诉自己，别哭...别哭，他不属于你。
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那他们这些日子的拥抱，亲吻算什么...他要走自己的初次，一次又一次，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