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把攥着的被单咬进嘴里。
他一动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去看。
可他身体的异状无法遮掩,通过窝在男人腿上的这个姿势,原原本本传达给了后者。
三十岁的男人,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虽然夏眠出现了一些生理性的反应,但原因大概率是他偶尔越界的触碰。
他清楚夏眠的每一处敏.感点所在。
衣服外的,衣服里的;看得到的,看不到的;身体上的,身体内部的……
他刻意围绕着尾椎的关键点打转。
“今晚,最好趴着睡。”陆司异终于停下。
“嗯……”
就算他不说,夏眠一时半会也不能把身子翻过来。
冬日的午后慵懒,窗外云卷云舒,而无人知晓的紧闭大门后,一地细碎微光,满室旖旎。
草木气味似有若无,微微苦涩,无穷回味。
“起来吧。”又是陆司异的声音。
夏眠就像小猫一样,两只前爪还留在床上,撅着,以蠕动的姿势往前挪。
涂满药膏的部位散发着莹润的光,随着他的动作,一点揉得半透明的药膏,不甚蹭到陆司异的衣服上。
又因为拱起的姿势,原本一直压在男人腿上的那半面身子,也短暂地暴露在了空气中,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还是熟悉的样子。
粉色,每次会被他带着左摇右晃。
也很可爱。
“那我趴着休息一会……”
听到夏眠的声音,陆司异垂了下眼,收起那骇人的阴鸷欲.色。
上了个药,对两人都是极尽漫长的折磨。
此刻仍天色尚早。
夏眠穿好了衣裤,趴着躲进被子里。
门口那边传来几下敲门声。
陆司异只得先搁下夏眠,过去开门。
门外正站着陆劲松:“半小时后吃晚餐,你们收拾一下下楼吧……夏眠……他是在午睡?”
陆劲松有一缕目光越过了陆司异肩头,落在夏眠身上。
不过夏眠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只给他看到了半个后脑勺。
“嗯,他还在睡。”陆司异轻声说,“你们先吃。”
陆劲松却道:“出来聊聊?”
陆司异回眸看眼床上的夏眠:“行。”
两人前往茶室。
陆司异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满满的全是有关夏眠的画面。
身体则熟练地沏茶,一举一动挑不出错处。黑封村普洱,浓醇微甜,适宜冬天品尝。
茶烟袅袅。
陆劲松与小孙子相对而坐。
他年近九十,品茶的动作很慢,还有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五十毫升的小茶盏,陆司异只给他到了一半。
不急着喝茶,他先挑起话题:“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结婚的决定。”
陆司异:“您一直期盼看到我成家。”
“期盼是期盼。”陆劲松说,“至于能不能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这个地位的人,总是难以将话说满。
于是显得弯弯绕绕,也不怎么真诚。
陆司异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在你小时候,我也跟那些肤浅的家伙一样,觉得你冷血薄情,今天能拿刀捅你妈,明天反手就能捅家里的其他人……”
“是你爸妈愧对你,两个不相爱的人不应该强迫彼此,生下了你,却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
陆司异嗓音平静,第无数遍重复当年的事:“那一刀只是让她受了点伤,没有那一刀,我就死了。如果不是爸把她锁在家里,她也不至于变成那样。”
陆劲松掀起苍老的眼皮,望见男人腕上一串深褐佛珠,心里对孙子愧疚更甚,继续说:“当年那些道士也都是胡言乱语,非得说你天生煞气重,为的不过是多上门几次做法,赚陆家的钱罢了……奶奶给你求的这串珠子,不喜欢就别戴了,碍事。”
陆司异却笑着摇了摇头:“小朋友喜欢。”
陆劲松诧异掀眸,见他淡淡笑意里,不带分毫伪饰的痕迹。
是他难得在这位寡情冷性的孙子脸上看见的,由衷的笑意。
“咳。”陆劲松不太适应地清了下嗓子,“你也不必看我年纪大了,为了孝顺我仓促结婚。你不欠我,我欠你。”
陆司异笑问:“难道您觉得我永远不会结婚么?”
“你那些不婚主义的话,你小姑大伯他们年轻的时候都说过,算是我们陆家祖传的了。”陆劲松也笑了笑,“后来等年纪上来了,觉得一个人寂寞了,或者是发现需要岳家婆家的助力,最后一个个的,还是选择了结婚。”
陆司异淡笑,不置可否。
“不过,就算要结……”陆劲松说,“我还以为你少说得花个五六年,和对方足够熟悉了,才有可能考虑和他结婚呢。”
陆司异一时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