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算得上没事吗?
怎么可能啊!
那种程度的伤疤很难消归于无形,基本要伴随松田渡过警察生涯了,更别提他们这副躲躲藏藏的模样——经验告诉她,如果他们肯大方地表示自己不小心做了错事,那绝对是闯了更大的祸没被发现。
警察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平稳光荣退休的,大部分还伴随着残留的旧病。
其实萩原千速得知研二和阵平做了爆处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收到其中一个或者两个讣告的准备了,接触炸.弹一不小心连遗体都不会留下,她在两个小伙子毕业那一刻就准备了一整套两个人风格的衣服,两个人还勾肩搭背跑来指导,萩原研二比着八字卡在下巴说可以换成花衬衫吗?正装也太端庄了,上天堂会被嘲笑的吧。
松田阵平想了想,欣然赞同:那我也要,就萩衣柜第三件的花色。
……起码,起码需要衣冠冢的时候不用烦恼那两个家伙吵着衣服不合心意托梦来闹她。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悄不作声去参加了更危险的行动,特指松某阵某,犯罪分子报复警察的手段可比正常负伤要痛苦和残忍得多,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解放人质或者谈判,而是用最本质的恶竭尽全力毁掉一个人。
他们能粉饰太平地站在这里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萩原千速沉默许久,还是给了自己亲弟弟肩膀一拳,轻轻给了阵平后脑勺一下。
她很幸亏追根问底的是自己,不是正义感超群还心软的爸妈或者隔壁脾气暴躁直率的松田叔叔,前者听完眼泪汪汪,再把职业变更还不上报的研二揍一顿,后者可能会就地把阵平抓回去给不出合理解释不让走。
她看似责怪实则关心地开口:“……看你们怎么给爸爸妈妈交代。”
萩原研二赶紧给姐姐顺毛:“我和小阵平也是不想爸妈担心嘛,人还好好的,伤还需要养养……”
卷毛青年被幼驯染强制闭麦后就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抽空堪比火上浇油地附和了一下研二:“我挺好的,你别瞎担心了。”
然后被千速姐逮住拍气球似的拍脑袋,力度轻柔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动作传递的怒气还是让直觉系小动物欣然闭嘴。
萩原研二笑着劝架,又被暴怒的姐姐赏了几拳,说你也很有问题,不说拉着阵平别去冒险,反而一起冲?从谁那学的开车上墙?是想要真的上天堂一起笑她看到两个人讣告时候的表情吗!
萩原研二夸张地吱哇乱叫,大声道歉说对不起!阵平被挎住脑袋拍来拍去,可怜得卷毛都蔫巴下来,连声求饶说非常抱歉所以他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说着他就感到侧兜一震,就着当前弯腰的姿势摸出来一看,上面只有掷地有声的三个字。
滚进来。
备注是糟老头子。
……怎么还带偷听的。
非常不幸的是,萩原研二的手机同步响起,一闪而过的备注似乎是家庭固定电话,千速姐也暂停了继续制裁两人的想法,优雅地整理了一下鬓发:“被爸妈和叔叔发现了呢,研二,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研二沉痛:“希望小阵平不要忘记我……”
松田阵平晃了晃手机表示也自身难保,什么也别说了,明早车站见吧。希望萩坚强。
结果果然是被揍了。
直到坐上新干线,萩原研二还是嘶嘶捂着腮帮子抱怨:“为什么只打我啦!小阵平的过于勇敢也需要教育吧?”
松田阵平捏着他下巴端详了一下那张帅脸,没破相——虽然知道幼驯染大概率是装的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调笑道:“大概是因为我伤还没好,需要松田哥哥哄你一下吗?”
萩原研二毫不脸红往身边的人倾斜,总是透着无辜感的脸庞压在幼驯染的肩头哼唧,半长发轻轻扫过锁骨的绷带,带来阵阵微痒。
“要哄哦,要不今晚?”
但是被无情推开了,明天还要去述职,松田警官还不想腰腿酸软地递交报告。
“真的不哄我吗?真的不哄吗?那好吧研二酱自己来收赔偿金~”
仗着自己傲人的身高,萩原研二把外套短暂地笼罩盖在两人头上,在黑暗中偷了个吻。
只是尝到了一点甜头,他笑得眼睫弯弯,好像一只歪头看着主人等待抚摸、尾巴狂摇的大金毛。
全然犬派的松田警官没忍住扯住萩的领带,强制延续了刚才的吻。
正巧路过一段不短的隧道,他们在黑暗里拥抱亲吻,电车隆隆遮掩细微的动静声响,可能的水声和布料摩擦声没被外人察觉,多日的焦躁不安和对爱人纯粹的爱意混合搅拌,全都消弭融化在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