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洞通向的，是继父住的房间。
自从惠平露和继父吵架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不如从前，后来两人甚至分房睡。
林芙知道这件事后气得浑身发抖，她穿上衣服就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爆发了有史以来自己和继父的第一次冲突——
林芙“哗”的一声，从浴缸里破水而出。
长时间的闭气让她的脸颊通红，她贪婪的呼吸着水外的新鲜空气，过往的记忆像走马灯不停地在眼前闪。
林芙从浴缸里起身，“哗”地带起一大片水。
她赤着脚走在已经打湿的地板上，走到架子前，伸手将架子上干净的毛巾取了下来。
林芙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想起那个夜晚，客厅的电视正在放着足球，继父躺在沙发上喝着酒，嗑着瓜子，用手机在看黄色图片。
她出来，身上还带着浴室才有的热气，头发还没干，发尾湿哒哒的，还滴着水。
她走到沙发面前，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瓶“啪”的一下砸在继父的头上，继父的脸上身上全是破裂过后爆出来的啤酒，他的头还受了伤，流着血。
她振振有词，初生牛犊不怕虎，控诉他是个变态！
继父被砸上了头，反手将她拽过来压在沙发上！
啤酒瓶碎成的玻璃落了一地，林芙奋力挣扎，茶几上的瓜子果盘掉了一地，惠平露听到动静赶过来，就见继父压着林在打她！
惠平露连忙替林芙求情，还将自己最后的积蓄拿出来，让继父放过林芙。
继父最终放过了林芙，拿着那些钱又出去赌，想翻身，林芙从沙发上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我要报警，要告他！”
可换来的是惠平露一记重重的耳光。
惠平露说：“你还要害我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林芙闭上了眼睛。
当年那些被殴打的青紫痕迹早就在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可那些真实存在过的伤害却不能因为这些伤痕的痊愈而彻底痊愈。
林芙换上衣服，看着镜子中自己略微有些惨白的脸，忽然间客厅里唱着歌的铃声响起，林芙走出浴室，看到辅导员老师来电。
林芙有种预感，应该是来询问论坛上的那件事的。
林芙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辅导员老师一直以来都很温柔，对林芙也是能照顾的尽量照顾，对林芙印象也很好。
林芙出了这样的事，她作为老师的很关心，可更多是出于私人对林芙的偏爱。
她问：“现在休息了吗？”
林芙说：“已经打算休息了。”
“那也就是说你现在有时间解释一下论坛上的事情了？不瞒你说，这一整天院长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他一直在追问你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我好去解释，给你做一个公开的澄清，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如果是真的呢？”
林芙这样一问，反倒让辅导员愣住了。
辅导员没有设想过如果这些事是真的……
林芙暗自深呼吸一口气，道：“老师，当初我和我继父确实发生了一些冲突，我也确实将他告上了法庭，后来出于一些私人原因，我们庭下和解了。”
辅导员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你去夜店的事情……这些也是真的吗？”
林芙扣紧手机，手指都攥着泛了白。
她咬紧了唇，道：“是有这件事，但我是事出有因，才出此下策。老师，你应该也知道，我继父欠了很多钱，我没有办法才……”
辅导员听到这话，只问了一句话：“你收钱了吗？”
林芙张了张口：“我……”
辅导员一听这口吻就知道是什么答案了，她轻叹一口气，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她只道：“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再怎么样也不会自己走入歧途，林芙，是你自己把路走窄了啊。”
辅导员说：“你要是没钱，可以找老师，找家长求助，再不济，你也可以找社会求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林芙蜷紧手指，没出声。
她想到那一笔巨额债务，想到当时自己的孤立无援，想到天文数字砸下来的压得喘不了气的感觉。
老师，家长，社会，谁都救不了她。
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林芙的声音有些低落，她似乎能够预料到辅导员要说什么，却又不甘心。
她问：“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辅导员知道她的性子，就算做出了这种事情她觉得可惜，却也忍不住帮她。
辅导员说：“我尽力给你说情，但最大限度可能是，你要被强制性休学一段时间，等这事的热度慢慢下去了，你再回来读书，但还有一件事你得清楚，你之后所有的奖学金和优秀学生的评定都会取消，这就是你做了一些事应该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