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居。”
周亦琛沉吟半晌，忽然问：“董老是不是也会在那里吃饭？”
助理说：“是，他老人家每周星期三都会在那里吃午餐。”
周亦琛颔首道：“我知道了。”
等到十二点，周亦琛与沈家千金吃完饭，互相交换了信息联系方式之后，周亦琛离席，去寻了董老。
董老彼时已经用过餐，正端着碗喝着汤。
见周亦琛突然到访，他只是微掀眼皮，什么话都不说。
周亦琛知道董老还在恼自己当时发布声明，也是他听到自己的声明之后，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
周亦琛知道他失望了。
董老和周老爷子以前一起打拼过，董家也算是周氏集团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的最大功臣，就连周老爷子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董老虽然不说，但周亦琛能感觉出来，在周隋放和自己之间，董老是更看好自己的。
董老将汤喝尽，一滴都不剩。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巴，道：“二少不是在跟沈家千金相亲，怎么会到我这儿来？”
董老话还没说完，周亦琛忽然间朝董老跪了下来。
他这一生只跪过两个人，一个是他爸，周老爷子；另一个就是董老。
而两次下跪都只为了同一个人。
“董老，求您帮我救一个人。”
周亦琛咬紧牙，双手覆在地上，“您儿子是律政圈最好的律师，有他在，没有他翻不过的案子。”
也因为这一层关系，周氏集团的律师团里也只有董少能脱离于周老爷子的意志，做自己想做的事。
董老见周亦琛如此郑重其事大张旗鼓，眼皮一跳，连忙将他扶起来：“你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
周亦琛却说：“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
董老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话？你什么身份，要救一个人还要朝我下跪？”
末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难不成是从你爸手里救人？”
周亦琛声音很沉：“是。”
董老沉默了好半晌，才抬起周亦琛的臂膀，道：“你先起来。”
周亦琛顺势站了起来，就听见董老说：“你也知道你爸专制，固执，别人说话他是一句话都不听，跟你爸作对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董老说：“你先告诉我，你要我救的，是什么人？”
周亦琛眼里一沉，道：“前女友。”
董老皱了皱眉：“她是犯了什么事？”
周亦琛眼里闪过一丝痛心，心里竟然生出一种不想承认的心思。
他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他们周家为了脱罪，竟然将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拉过去顶罪。
他好像也没脸去见林芙了。
周亦琛低下头说：“她什么事都没犯。”
董老最近听自己儿子说过一个案子，说是有姑娘为了报复，毒死了赡养她的继父，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已经关押在狱了，不过她母亲坚信她没罪，一直在给她奔走，想救她出来。
董老想到这里，轻叹一声：“是那个姓林的小姑娘吗？”
周亦琛一愣，身子一僵：“……是。”
董老已经活到这个岁数，见证了不少豪门兴衰，也经历过不少商战，那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龃龉不用说他也能联想起来。
董老再度确认：“你确定那个小姑娘是清白的吗？”
周亦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确定。”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人是周隋放弄死的，周老爷子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一定要推一个替罪羊出来。
这只能说明那人的死和周隋放脱不开关系。
而以他对林芙的了解，她对生命的态度不会那么轻率，一个准备把自己的清白卖出去却又中途打退堂鼓的人，又怎么会下得了手？
见周亦琛百分之百肯定对方是清白的，董老微叹一口气，道：“我会让小董去和对方亲人对接，了解情况。”
董老这样一开口，周亦琛知道事情百分百成了。
他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一扫先前进来时的阴霾：“谢谢董老！我欠您一个人情，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董老闻言笑了笑，道：“你一说起吩咐，我倒是有话想问你，你觉得周家能吃下叶家吗？”
周亦琛一顿。
董老和蔼的目光看向他：“我要听实话。”
周亦琛抿紧唇，神色有些凝重。
他仔细算过，叶家的估值远超他们的预算，如果周家要强啃下这根硬骨头，说不定还要把自己赔进去。
可这话他跟老爷子说过，老爷子不听。
周亦琛道：“其实我觉得吞并不在这一时，叶家实力雄厚，要硬啃也得啃个一年半载，我觉得最好的方式是合作，互利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