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伸手环腰,把人捞过来。
语气跟教训小孩一样,“骂那么脏?”
谭欣委屈,“那我还不能骂了?”
谢琰看她一眼,眼圈都红了,明显是刚刚太激动了。
“骂呗,谁说不能骂了。”
“骂归骂,不能生气,知道吗?”
“生气了,容易发晕,知不知道。”
谭欣听着谢琰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她小声问,“谢琰,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
谢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被人欺负不敢反抗是丢脸,死要面子活受罪也是丢脸,你这个,不叫丢脸。”
“想让他给你道歉么?”
秦颂咬牙切齿地开口,“琰哥,你让我给她道歉?”
不就一狐假虎威的小跟班,有什么好得意的?
跟周知景一个臭德行。
“秦颂,你一大老爷们,跟小女生计较什么?谭欣,她是我们的朋友,你对她不客气,也是对我和琰哥的不尊重。”周知景想到白天气急了怼谭欣的那些话,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看她怼秦颂那样,才知道人白天是没跟他一般计较。
其实心里也憋着气,只是不发。
谢琰顺着周知景说,“确实不应该跟一小女生计较。”
秦颂不情不愿地跟谭欣道歉,“我喝醉了,说了些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半个字都跟抱歉沾不上边。
因为喝醉,所以说胡说。
所以说胡说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放在心上。
谭欣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没事,不值一提。”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在她心里,都不值一提。
事后,周知景私底下跟谢琰和谭欣都道过歉了,他是好心办坏事。
想着既然是吃饭,就把童茜和秦颂一块请了。
请童茜也是合理的,毕竟以后是要和谢琰一块去英国的。
请秦颂就是周知景心里的一点私心,他对秦颂当年救他那事,一直都心存感激。总想着不能因为追女孩这件事,从此就影响到兄弟之间的感情了。所以几次三番有意撮合,不成想人童茜就是对秦颂没那方面意思。这次把人一起请过来,也就是想在明面上把事了结了。
哪成想兄弟之间的感情没维系好,还弄出这么些不愉快的事出来。
秦颂一开口说那话,分明就是冲着琰哥去的。
周知景心里也老大不爽,想,除了你这小子,谁惦记那窝边草了?对他琰哥来说,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
说来说去,真没意思。
反而让谭欣受了气,周知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也没持续多久,因为谭欣自带火力,在饭桌上把秦颂呛的不行。
秦颂打小也是被人捧大的,除了谢琰,他还真没抬举过别人。
那天,几乎是不欢而散。
秦颂人是童茜送回去的,跟在童茜身后,像条可怜兮兮的忠犬。
始终没等来主人的一个回头。
谭欣看了直摇头。
谢琰问,“觉得他可怜?”
谭欣继续摇头,“不觉得,他怼我那会劲足着呢。”
谢琰听了觉得好笑,“这就把人家记在小本本上了。”
谭欣回答,“那倒没有,气也出过了,脾气也发了,就是一小事,记它干嘛。我就是觉得,你说这人无论在外面多横,一碰上喜欢的人,怎么就都没辙了呢。”
外面风大,谢琰把围巾取下来,戴在谭欣脖子上,“车来了,走吧。”
周知景自觉坐到副驾驶。
谭欣上了车,看见谢琰还站着不动,问,“谢琰,你不走吗?”
谢琰摆手,“不走,这一段,跟你不同路了。”
“那行,你等下一辆。”谭欣刚说完,车就向前驶出去了。
谢琰站在原地,十二月的天,风大,打在脸上,干疼。
他站在马路边上,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车,一辆一辆,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
就是懒得伸手去拦。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有电话打进来。
问,“谢琰,我到了,你呢?”
“也到了。”
“那就好,天冷了,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知道。”
“围巾——我抽个时间还给你。”
“嗯,挂了。”其实想说不用还,就留着吧,可有什么立场呢。
也不知蹲马路边上多久了。
谢琰将电话塞进口袋,想站起来,才发现蹲久了,腿早就麻了。
有个老人过来问,“小伙子,我看你蹲这老半天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小伙子,慢点起来,我扶你,不着急。”老人家好心肠,将人慢慢扶起来。
谢琰站直了,笑着说,“谢谢大爷,我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