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哭不出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
谢琰是前一天是机票,按理说,人应该早就到英国那边了。
这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找谢琰,她没由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镇定下来之后,和萍姨等待检查结果。
急诊室内的谭运辉仿佛只是累了,睡的正香。
谭欣觉得这世界很颠倒,明明一切都好转了,幸福的日子唾手可得。
一眨眼,什么都变了。
“饿不饿?先吃点吧,等你爸爸醒了,他该心疼了。”邱萍把买来的盒饭递到谭欣面前。
“萍姨,我一点都不饿,真吃不下,您吃吧。”谭欣时不时看一眼诊室的透明玻璃。
看一眼,心里疼一分。
她想起,谭运辉那时候的话来,心里莫名的疼,原来爸爸那时候就有预兆了。
医生脸上沉重,但结果没有出来,谁也不敢下最终的结论。
只说,“肺可能有问题。”
是什么问题,多大的问题,究竟严重不严重,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她一概不知。
只能像一个毫不知情的废物一样,守在门外,什么都干不了。
谢琰赶到医院的时候,谭欣就跟个举目无亲的小动物在寒冬里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看见他出现,她扯出艰涩的笑容来迎接他。
他最恨她那副样子,天塌下来永远都是那样,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可他风尘仆仆,不是来当一个抱怨者的。
他急步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叔叔会没事的。”
其他的,他一概不说。
院长亲临,带来了好消息。
“万幸,淋巴结未转移,肺部肿瘤小于3厘米,已经按谢先生的意思,尽快安排手术。”
谭欣上前一步,握着院长的手,问,“只要手术,就能痊愈吗?我爸爸他咳嗽咳出血——”
院长轻声细语地安抚,“令尊情绪紧张,事实上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只要手术,就能痊愈,还请您放心。”
谭欣僵硬地说了声“谢谢。”再无下文。
谢琰牵着她的手,坐到走廊的长椅上。
一众人悬着的心都落了地。
手术相当成功,执刀的人是谢琰外公的得意门生。
谭运辉在病榻上,从头到位,照顾他无微不至的,居然是谢琰。
谭欣从来不知道娇娇少爷还会这样照顾别人。
事无巨细。
谭欣想上手,都没有她擦手的余地,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谭运辉究竟是谁的爸爸。
她刚一有动作,就被谢琰嫌弃了,“放着吧,我来,你弄的不舒服。”
她无奈地看看谭运辉,谭运辉反而向着谢琰说话,“是啊,让他来吧,你弄的没他舒服。”
她是个女孩,有些时候确实不方便,她想过请护工,被谢琰一口回绝了,说护工也是女的,也不方便,那她又说,可以请男的,谢琰说,那更没必要了,他就是个男的。
谭欣有一刻的恍惚,时间又回到了谢琰的手骨折的时候,也是死活不肯请护工。
谢琰有洁癖,爱干净,死活要洗澡。
她拉着周知景,让他留下来帮谢琰,被谢琰黑着脸骂出来。
最后还是她去超市买了盆和杯子,谢琰舒舒服服睡在床上,她弯着腰替他洗头。
“洗的不错,要是能这样洗一辈子就好了。”
她听了简直快气死了,谢琰一只腿吊儿郎当枕在另一条腿上,神情要得意有多得意。
“洗你妹。”一把泡沫一抹,弄到他脸上。
“眼睛。”谢琰躺着一动不动,等着她来弄。
要不是担心泡沫会弄瞎他的眼睛,她才不会到处去找干净毛巾,替他擦拭干净。
谭欣看着谢琰低着头,为谭运辉剪指甲的那一瞬间,她背过脸去。
等谢琰出了病房,谭运辉悄悄问谭欣,“是不是心疼了?”
谭欣口似心非,摇头,说,“我才不心疼他,您都不知道他以前怎么使唤我,我才不心疼呢,我就是想不通,您女儿我又不是什么天仙,也没有钱,他这么做究竟是图什么呢。”
谭运辉笑而不语,正巧谢琰拎着饭盒进来,把话丢到他面前,“我闺女问,你对我这么好,图什么呢?”
谭欣囧的不行。
谢琰盯着谭欣说,“不图什么,不过是爱屋及乌。”
谭运辉扯了扯被子,说,“你这小子,什么破比喻,现在的小年轻说话,一点也不害臊。”
“怎么说话呢,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以前那种老古董思想呢。”谢辙的出现打破了病房的安逸。
“叔叔阿姨好。”谭欣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门外的人。
谭运辉有几分不自在,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人家金尊玉叶的儿子这段时间确实是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