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还真是不给她半点机会。
“谢琰,我真的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了,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我保证,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不因为这事烦你啦。”
谢琰的手指敲的哔哩啪啦,看也不看她,说,“你怎么会忙不过来?不是还有空给人家当导游?”
谭欣尴尬地笑了两声,说,“人喻白学长是陪他女朋友一起来的,你不用为这个吃醋的。”
谢琰的手指重重落在键盘上,谭欣看过去的时候,感觉那手敲打的不是键盘。
“我吃醋?”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谢琰若无其事地盯着她。
谭欣被看的头皮发麻,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肘撑在桌面上。
谢琰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甚至扶着椅手,晃到她面前,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现在,是想怎样?”
谭欣被问到哑口无言,她第一次觉得谢琰这么没有眼力见。
她都这样了,还能干嘛?
“不想干嘛。”她抬手,两只手搭在谢琰的手背上,身体微弓。
谢琰的视线在她空荡荡的衣领口停留了片刻。
十分中肯地点评,“要不再近点?平时的木瓜一个也不见你少吃,这么久这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说的是夏夕寄给她的那箱木瓜,意在鼓励她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辉煌倒是没来得及创,就被这家伙创死了。
“胡说,夏夕一眼就看出来了。”
谢琰语气平常,“她没我清楚。隔着一层衣服,能一样吗?”
谭欣被他气的牙痒痒,换作平时,早就跟他吹胡子瞪眼了。可今天不行,有正事。
“是是是,你最清楚了。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谢琰闻言,把手从她手底下抽了出来。
“怎么帮?”
谭欣眼见还有商量的余地,马上换上职业的笑容,朝她嘿嘿笑了两下。
“大晚上这么对着我笑,不怕我做噩梦?”谢琰捏住她的下颌,谭欣强制闭嘴。
“一点小忙而已。”谭欣指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是小组的规划方案,她负责的那部分,还是空白的。
“我都想好思路了,你就这样写——”
谢琰皱着眉看她,“我写?”
谭欣赶紧解释,“不不不,不是要你写,我已经打好草稿了,就是还需要组装组装,资料备份在桌面,我都整理出来了。”
谢琰伸手,抵住她的额头,将人推远一点。
“没空。”
“谢琰,琰琰。”
“叫我爸爸都没用。”
谭欣对着空气呸了一声,“不要脸,你叫我爸爸还差不多。”
“行,你厉害,出去的时候劳烦带上门。”谢琰摆摆手,一副懒得招架的姿态,随意打发了她。
谭欣很有骨气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写了段开头,头发都要薅秃了。
小组的教授看着是个平易近人的小老头,但一码归一码,做起事来,那是相当认真。
要是平时她认真听讲,做好笔记,一定没多大问题。
从小到大,从读书这一块来说,她算不上是有多聪明,顶多就是勤能补拙。
小时候全优的成绩都是宋佳慧逼出来的。
她记性不好,天生好动,比起其他同龄女孩,显得异常活泼,甚至是活泼的过了头。
逢人就打招呼,买个菜,都是“大爷,你好哇,今儿个怎么来怎么早?”其实同人没见过几面。
宋佳慧尤其受不了她这点,说她随了她爸的陋习,小市井气息太严重,缺心眼,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其实是嫌她关键时刻怯场。
那时候宋佳慧还出去社交,替她爸拉拢人脉,拉着她在一群不认识的叔叔阿姨面前表演,她记得是弹钢琴来着。
徐格那会也在场,刚赢得满堂喝彩,宋佳慧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推上去。
弹钢琴是她的噩梦,音符在她脑子里乱窜,手指在琴键上试探性地敲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琴音,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听,想从椅子上逃下来,可看见宋佳慧严厉的神色,她的身体就跟黏在凳子上一样,动弹不得。
后来是怎么退的场,她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就记得她爸冲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在人群中唱了一首老歌。
还带着老家特有的乡音。
宋佳慧扶着额,脸色惨白地退了场,回家之后,把他们爷两训了一通,表示再也不跟他们一起出席这种重要场合,丢脸死了。
丢脸么,谭欣自己不觉得,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相反,她觉得那是第一次她感觉良好的高光时刻,那个时刻,是属于她和爸爸两个人的。
和在场所有人,以及那些迟来的掌声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