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还不及靠近，她就嗅到了他身上的铜臭味。
准确来说，是那款意式的香水，后劲大。
“你怎么来了？”
“除了我，还能是谁？”应章烦躁扯了扯领带，沉稳地迈步走来。
童瑶缩在被子里，声音有些激动，“你别过来。”
应章充耳不闻，若是从前，她说的，他一定听。
“给你三分钟，穿好衣服，跟我回家。”
童瑶把头撇过去，“我就在这，我哪都不去。”
应章坐到她面前，没有更近一步，讥讽地盯着她看，“留这？当你的电灯泡？谢琰不嫌你烦？”
“谢琰哥哥才不会嫌弃我——”童瑶看着应章的脸一点一点沉下去，不敢继续往下去。
明明错的人是他，她怕什么？
从小就是这样，就算应章比任何人都要宠她，可她还是怕他。
大概是他年长她十岁的缘故。
在她心里，哥哥一直都和父亲一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是哥哥，是童家的接班人，可她从没想过，他同样也是一个有欲望的男人。
“不会嫌弃你什么？就算人家不嫌弃，你自己就不能识趣点？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懂事点。”
童瑶的鼻子一酸，应章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应章站起来，在衣柜里随意挑了一件衣服，丢在床上。
“换上，你一声不吭就跑到英国来，剧组那边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算要走，你也应该通知你的经纪人一声。”
童瑶回呛他一句，“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理智，跟自己的妹妹上了床，还能这么冷静。”
应章不悦地皱眉，声线低沉，明显是克制了脾气，说，“注意你的措辞，是你自己说的，没有我这样的哥哥。事后，我问过你，要不要负责，是你自己说的，不需要，还警告我不能声张。”
“忘了？”
童瑶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跳下床，“对，是我说的，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应章神色自然地坐到沙发上，头也不抬，“换吧。”
童瑶捡了一个枕头，重重地砸在他身上，“出去。”
“就这么换，还是你觉得，你这样的，我乐意看？”应章低头看手机，视线停留在三个月之前的一条新闻上。
【国民闺女童瑶夜会情郎。】
那一晚，他在干嘛，特意飞到英国给她一个惊喜。
一整夜，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他在客厅坐了整整一夜，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还要亲自处理她的不详绯闻。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也觉得自己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她还那么小，他大了她那么多，怎么就非她不可呢。
他不是没有质疑过自己，是不是因为从小看着她长大，错把疼爱当成喜欢。
可她一声又一声哥哥，叫的他心碎。
哥哥。谢琰哥哥。
加了名字，和不加名字的，原来差别那么大。
他等她慢慢长大，可是她却满心欢喜与他分享她装在心里的男孩子。
“哥哥，怎么从来不见你带女朋友回家啊？”她无心的一句话，压垮了他心里最后一根稻草，从此坠入深渊。
从此，他成为旁人眼里那个多情又寡情的应总。
杯盏交错，美人作陪。
后来她又问，“哥哥，你为什么见一个爱一个啊？”
“一定是你还没遇见真正喜欢的人，对不对？”
他沉默地揽住她的肩，往自己怀里带，大伞往她头顶倾斜。
她十八岁成年，又是和往日一样任性，追人追到英国。
留下一堆烂摊子。
他以为不过是懵懵懂懂，小打小闹，无关痛痒。
可那夜，他在公寓客厅坐到第二日清晨，才见她跌跌撞撞跑进屋，身上套着一件男士衬衫，里面的白色吊带隐约可见，裤子上有斑驳的痕迹。
“哥哥？”她满脸惊恐地盯着他看，好像他才是不速之客。
他掐灭香烟，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哪去了？”
她倒好，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直言不讳，“谢琰哥哥心情不好，我陪他喝酒来着。”
他冷笑一声，偏着头看她，“陪了一夜？”
她站在原地，许是他气势吓人，她一动不动，算是默认。
“都是成年人，很正常，只是，行事要小心点。”
她这才后知后觉，“是被狗仔拍到了吗？对不起啊，哥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哥哥，你能不能不让照片泄露出去，谢琰哥哥不喜欢被媒体曝光，他又不像我——”
“嗯，知道了。”
“哥哥，你怎么了？”
“累了。”应章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回国之后我重新给你找个经纪人，你以后听话点，别到处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