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父母原本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没想到那些畜生会害了他的父母,然后拿着父母的物资去了基地。
“节哀。”晏云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是我多言了。”
祁秋年微微摇头,“没关系,我来这里之前就给他们报仇了,一个没留,是不是特别残忍?”
“不算。”晏云澈这个和尚并没有说出什么以德报怨,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这种蠢话。
未经他人难,莫劝他人善。
祁秋年心底一软,“都过去了,我该带着他们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或许他心底没那么难过,那时候已经进入了末世,那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了,灾难横行,动植物变异。
即便是在那个世界活下来,未来也是受罪罢了。
祁秋年总想着,他都能穿越,他的父母未必不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呢。
而且,他总觉得,他能穿越和重生其实是和他们祁家的祖传空间有关系。
是的,他有空间,他父亲也有,所以他的猜测未必没有道理。
其中奥妙和真实性,他已经没法深挖了,只当是心中美好的念想。
先不说这个了。
晏云澈主动岔开了话题,“小侯爷的玻璃厂是准备做什么成品?”
寻常的琉璃多为观赏性高的摆件。
祁秋年笑得神秘,“当然是以实用性为主了,具体是什么,过两日给你送极乐苑去。”
“你倒是慷慨。”毕竟琉璃不便宜,与琉璃相似的玻璃的价格也该不低的。
祁秋年:“原材料不值钱,再说了,就我们俩的关系,还能用钱去衡量的吗?”
说得窝心。
晏云澈知道,这人最开始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算纯粹,是为了在京城有个靠山,或者说是为了他从来都读不到的‘复仇’,但接触下来,才知这人确实值得深交。
“方才,我见着还有一栋小楼是才开始动工修建,那是准备做什么?”
“做学堂。”祁秋年说,“想要留住技术工人的心,除了一纸合同,福利自然不能少。”
那学堂就是给工人的子女准备的,家中只要有一人在工厂上班,直系亲属,都有两个免费的名额可以入学。
如果超出两个孩子,也只需要交很少一部分的费用。
而且不光是免学费,学杂费,笔墨纸砚也都由厂里包了,不算是一笔小费用了。
学堂只收十到十五岁的孩子,只用上三年,日后不说能有多高的学问,至少识字,算数,明理是没有问题的,此后也不用再做一个睁眼瞎了。
想要再往上学,考科举,那他就管不到了。
至于大人们,轮休的时候也可以去学,多认几个字也是好的,反正也都是免费的。
晏云澈听明白了,不由得感慨祁秋年确实是太会拿捏人心了。
寻常百姓家里,想要读书识字,太难了,不光是束脩,书籍,笔墨纸砚的开销,一些龟毛的教书先生,还有诸多麻烦的规矩。
他的关注点也不止是如此,“子女?”
祁秋年瞬间明白,微微挑眉,“怎么?莫非佛子也认为女孩儿不能读书?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晏云澈轻笑,“佛曰,众生平等,在我看来,如今这世道,真正做到的,也只有你祁小侯爷一人了。”
祁秋年也回之一笑,“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有条件的话,都应该去读书明理,孔圣人言:有教无类,我从来不会觉得女子不如男子,所以更不应该让女孩儿困在家里,她们也可以去做工赚钱,也可以拥有属于她们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一辈子生活在深宅后院,困在灶房那一亩三分地。
说得是很有道理,但晏云澈却不怎么看好,“即便小侯爷做到如此,工人恐怕也未必愿意送女孩来读书。”
且先不说男女大防,半大的孩子,不分男女坐在一个学堂读书,是否有碍名声的问题。
就说现在半大的小姑娘,七八岁就该帮家里做做活儿了,日常烧水洗衣做饭,给家里减轻负担。
要是都送去读书了,家里的活儿谁来干?
而且对于基层百姓来说,他们愚昧的思维,根本意识不到女孩儿读书的好处,只知道男孩儿读书以后能考科举,能光耀门楣。
女孩儿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最后不都得嫁人?
祁秋年扬眉,“工人必然会迭代更新,我的工厂也还会扩建,还有别的行业要做,以后的工人先从学堂里择优录用,而且,我的工厂可不止招了男人,女性岗位也是不少的。”
不止如此,他还和王程打了招呼,王家的布庄,如果以后需要招收织女学徒,也从学堂里优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