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看来许小姐过得并不算好。”沈如珍坐到凉亭里的石凳上,翘着腿满脸的轻蔑,“当初如果你能按照我说的做,也许今天你过的又是另一番日子。”
本不想多说什么,却不想沈如珍先挑起了话头儿,听到她说当初的事,许南星哼笑了一声。
“我过得虽然不算好,但却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下,有人爱,有家回。”许南星收了嘴边的笑意,面色也渐渐冷下来,
“沈小姐瞧着倒是过得很好,气色看着也好。而且头顶红云,不知您跟顾先生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你……”沈如珍站起身,指着许南星,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她这次是偷着回国的,家里除了哥哥沈知煜,其他人并不知晓,更不要说顾淮之了。她当初借口抑郁症要出国治疗,所以两人的订婚仪式才会硬往后拖了两年。
当初家里的亲人除了她哥哥沈知煜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其他人都以为她真的是抑郁症才远走异国。但其实她是不走不行,再不走肚子就瞒不住了。
这两年她在国外过得并不算好,虽然钱财并不缺,但却无法和孩子像寻常家庭一样走在大街上,也无法让孩子体会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许南星的话真是扎扎实实地捅在了她的肺管子上。
沈如珍眼望着许南星,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别的什么来,却只能看到她近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她定了定神,朝着许南星笑了笑,
“这么久未见,许小姐似乎比之前刻薄了些,说话都带着真真假假的内涵。”
“是吗?”许南星牵了牵唇,呲笑了一声,“我再刻薄也还是学不会沈小姐的那些好手段。混淆视听,煽动舆论,泼人脏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沈如珍捏紧手里的电话,朝凉亭的另一个方向走过去,“我还约了人,下次再聊。再见,许小姐。”
许南星几步迈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嘛?”沈如珍拧着眉,厉声地喊道。
“不干嘛。”许南星向前一步,离沈如珍更近一些,才缓缓开口道,“过了这么久,我一直有件事想问问沈小姐……”
沈如珍向后挪了半步,想拉开和许南星的距离,可刚退后,许南星便又向前一步,沈如珍神色有些惊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了,我想问你件事。”
沈如珍看着许南星坚定的眉目,有些心虚,“你想问什么?”
许南星贴近她的脸,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想问问你,如果你的孩子遇到了像我当初遇到的那件事情,你作为母亲会怎么做?”
沈如珍看着许南星忽然有些狰狞的神色,心头哆嗦了一下,却还是咬着牙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许南星直起腰,让到了一侧,“沈小姐,你现在听不懂可以,但你早晚要有懂的一天。毕竟,你将来是要做母亲的人。”
沈如珍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捏紧手里的挎包快步地走出了凉亭。
许南星看着沈如珍离开的方向,眼里的寒意似一道利剑直射向她,仿佛要将她刺穿。
沈如珍连头都不敢回,后背已经汗津津一片,头皮也一阵阵地发紧,心中却越发的不安稳。
早上着急出门,上车的时候手腕磕在了车门上,一只上好的帝王绿翡翠镯子吧嗒一声碎得四分五裂,看到一地的碎片,她心里起了膈应。本不想出门的,但好不容易能见一次蒋兴耀,犹豫了一阵儿,她还是开车出了门。
到了影视城,蒋兴耀却一直在拍一场近景戏,平时几乎不怎么NG的人,今天却频频NG,导演最后也有些不耐烦,连指导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暴躁。
蒋兴耀看到她忽然出现的片场,脸更是拉了下来,面色也黑沉沉的,状态更加的不好。她不想惹他不快,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面搭建的园林里。
一早上的不顺利让她也多少有些不快,情绪本就不佳,却在那时候接到了陈明曦的电话,电话里陈明曦一再要求跟她见面,说有大事要跟她商量,话虽然说得好听,但话里话外无外乎是想问她钱的事情。
她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陈明曦还在那里重复一样的话,她便有些不耐,却在那时看到了许南星。
心中有一刹那的惊慌,但她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当年许南星家门口那些大字报是她安排人贴的,但这并不足以击垮一个母亲的心理防线。她心里清楚,当初许南星母亲跳楼,最后一击是她最后打给许南星母亲的那个电话。
那个她用了毕生最难听的语言汇总的一段讲述,虽没说一句骂人的话,却句句都将人踩到了泥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