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姝从未隐瞒自己知道流牧国行动的事。
丰城县百姓自然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是他们什么都不说。
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而是他们已经知道他们的使命。
而且当初引狼入室的确实是他们,他们没有资格叫冤。
盛明姝出手让他们保住了一条命,而且事情在祁盛传开,所有人都会知道丰城县的百姓侠肝义胆,谁都不会说他们一句不是。
流牧国的这些人实在是愚蠢至极,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没想到祁盛的长公主竟然有如此谋略。”
大牧长咧嘴一笑,像是认命。
“我只问一句,我们送回去的那些人……”
“都死了。”
盛明姝并不是故意恶心这些人,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流牧国的人目龇欲裂。
“怎么可能都死了?”
“你骗人!”
“你哪里有那个本事,你们的人到丰城县这边来就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还能知道我们兵分两路的事?”
“对对对,而且我流牧国的大军可是在那边等着的,你们的人要是赶过去立刻就会被撕碎!”
盛明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流牧国这么多年也不过上万人,你说你流牧国大军?”
盛明姝周身气息陡然一敛,可这并未让她看起来柔弱可欺,反倒是变得更加凌冽。
像是一柄终于出鞘的长剑,那一刻居然锋锐得让人害怕。
“流牧国这样的边陲小国,本来只要安分守己就必然不会有事,可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贪婪自私,导致你流牧国的民众年年都吃不饱穿不暖。”
“蒙国尚且知道学习打猎技术,学习养马技艺,来跟我们祁盛谈条件,而你们流牧国的人都在做什么?”
“如果本宫没记错,当年祁盛先帝可是亲自派人去教导你们,还告诉你们在放牧的草原上也能种植一些东西,到时候你们便能自给自足,做到吃穿不愁。”
“你们是怎么做的?”
流牧国人都是一惊。
他们是怎么做的?
众人忍不住想起了当年的那些事,眼神都有些闪躲了起来。
他们流牧国的这些人说好听了是靠放牧为生,说不好听了其实就是好吃懒做。
不然同为游牧民族,为何蒙国逐渐开始兵强马壮,甚至还培养出了最厉害的骑兵,而他们流牧国的民众因为始终不愿意吃苦受累,所以他们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当时祁盛确实是派人过来了,可是他们却没有用心学习。
“学习那些东西做什么?我们放牧不是挺好的吗?”
“就是就是,咱们日出就带着那些牛羊出去,找个地方让它们自己去吃草喝水,我们就找个地方随便一趟,带上骰子或者别的叶子牌好好玩一玩,日落等到牛羊吃饱了再给赶回去,牛羊长大了就能吃肉,还能穿羊皮子牛皮子,日子不知道多开心!”
当年那些人的话还历历在目,众人瞬间面色僵硬,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盛的教习在流牧国待了不到半年,流牧国的人不仅没有学会如何开垦荒地如何用牛羊的皮子制作成更好的御寒衣物,倒是把骰子牌九还有叶子牌摸的清清楚楚。
起初他们并不好赌。
只是在放牧无聊的时候会叫上几个人一起。
可是时间一久了,大家也不像是从前那样一门心思都放在放牧上了。
有时候牛羊少了几只都不清楚。
或者自己家的跟别家的搅和在一起了也分辨不出。
等到他们发现牛羊数量锐减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也是你们的错!”流牧国的人指着盛明姝控诉:“若不是你们祁盛的人教会我们玩那些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会成这样?明明是你们狼子野心,根本就没打算好好教导我们,我们又怎么会这样?”
盛明姝悲悯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她知道,这些人不会悔改。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于一群不知道感恩的人,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流牧国虽然不是一个隐患,但只要存在,就是左右摇摆的墙头草,随时可能会倒戈。
这次他们听了对方的话直接来找麻烦,日后也会再找其他的麻烦。
“都杀了吧。”
盛明姝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让刚才还叫嚷的流牧国人惊诧不已。
他们本来还不相信盛明姝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以为她是在吓唬他们,可是下一刻就看到那些人真的提着刀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流牧国的人这才知道慌了。
“不不不……”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我们可是你们祁盛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