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芜清楚知道此事始终是萧言舟心中的一根刺,现在鸦影说出来,明摆着是要让萧言舟心中崩溃。
她看向鸦影的目中几欲喷火,若不是因为还要支撑着萧言舟,只怕已经上前去堵鸦影的嘴了。
此时她恨极自己无能,若有半点武功在……便能让这该死的奴才住口。
看出她的心思,鸦影哼笑:“娘娘别想着杀奴,奴若是死了,陛下便不可能有解药了。”
“不过……”鸦影站起身,手中长刀拖曳于地,“陛下本也没有获得解药的机会了。”
他拖着刀缓缓靠近,絮絮着:“奴知道陛下一直在找什么,那东西,远在天边,却是近在眼前。”
“可惜陛下一直不愿去那里仔细看看……啧。”
谢蘅芜警惕,一手已经握住窄袖中藏着的细巧匕首:“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鸦影古怪地笑了两声,“娘娘以为听了这么多,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奴自然,是来送娘娘……”
“上路!”
随其话音落下,劈面而来的是一阵阴风与利刃破空之声。谢蘅芜下意识闭眼,双臂横在面前,却是动作更快地,将萧言舟往边上推去。
按说以萧言舟如今境况,谢蘅芜这一下绝对是推得动的。
然而萧言舟却如山一般纹丝不动,非但如此,谢蘅芜意想之中的疼痛也不曾到来。
她小心翼翼睁眼,看见那本该虚弱极的男人此时却站在她跟前,徒手抓住了那柄长刀。
鲜血从掌心蜿蜒淌下,谢蘅芜心惊,失声唤道:“陛下!”
“你!”鸦影本以为萧言舟这是强弩之末,然而他挣了挣,却发现根本抽不动刀。
并且,他清楚看着萧言舟目中血红退去,清明又漠然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可笑。”
萧言舟冷嗤,将长刀一推,巨大的力道顷刻间将刀连着鸦影掀翻在地。
萧言舟甩了甩手,将流淌的血水甩去,讽道:“这么拙劣的手段,亏她想得出来。”
鸦影被砸得瘫软在地上,捂着心口不可置信:“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发现的……头疾……头疾怎么会没事?”
萧言舟蹲下来,温声轻言:“蠢货,当然是孤的阿蘅让孤知道的。”
“说吧,那东西在哪?”
鸦影反应了一阵,还是没听懂此事与谢蘅芜有什么关系,但他听懂了萧言舟的问话。
“我不会说的。”
萧言舟抬眉:“是吗?”
“霍珩。”
本该被鸦影支走的霍珩再次出现,对他的出现,鸦影倒没有太意外。
既然萧言舟有法子应对,那霍珩离开,也是计策罢了。
然而见到霍珩身后的人,鸦影无法淡然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然而萧言舟抬手下压,无形的力道便死死镇住了他。
谢蘅芜看向霍珩身后,那是一个面容极普通的妇人,显然是因为来到刑狱司的缘故,妇人面露惊恐之色,又见到他们二人,更是怕得连下跪也忘了。
她再看回鸦影,后者面色还算镇定,然而双眼却瞪大了。
这可不寻常。
「这件事情结束就相认了哦~」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陛下的头疾…?
谢蘅芜思索一阵,起身往妇人靠近。
霍珩见是她过来,并未阻拦,还让开身子腾出点地方来。
“这位夫人是……”
妇人初来刑狱司,一路见闻,已被吓破了胆,此时见这牢房内甚至还有一具尸体,更是直哆嗦。
直到谢蘅芜与她搭话,她才后知后觉,这里还有另一位女郎。
女郎说话柔声细语,面容清婉如仙,与这脏污的牢房格格不入。
相比起那位冷面带刀侍卫和那个虽然俊俏却一看就让人胆寒的郎君,显然是这位女郎更加亲和。
妇人有些晕乎乎的,想自己还有被称呼夫人的一天?
但她的心却在见到谢蘅芜后无端定下些,惶恐道:“贵人言重,俺……俺可不是什么夫人。”
谢蘅芜一笑,声音欲柔:“夫人不必害怕,我们也只是想问夫人一些事情罢了。”
妇人唯唯点头,她不敢直视谢蘅芜,很快便低下头,怯怯地搓着手。
谢蘅芜却挽住了她手臂,继续与她说话。
妇人更是惶恐,只顾着盯自己的鞋面,自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美丽女郎的窄袖间露出一点锋利刀刃,与自己腰间只有几寸距离。
她看不见,鸦影却看见了。
后者平静假面破碎,目眦欲裂。他想张口说话,却依然被萧言舟迫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蘅芜抬眸,笑盈盈向鸦影投去一瞥,不顾他要吃人的目光,与妇人细语:
“夫人可认得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