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是梁友仁。
她的余光好像发现,学姐似乎还站在原地,面朝南门的方向。
梁友仁从她斜后方走过来。
他面无异色,一如往常的温良模样。奈施施注意到那个方位学校里没有什么建筑,只是一片芦苇荡。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和梁友仁打过招呼,她又遥望学姐,学姐已经走远了,身影模糊。
难道是刚刚自己看错了?
南门外停了一辆高调的爆闪银跑车,并不是前几天纪斯年来接她时开得那个越野。
她停下脚步,从小挎包里摸出手机,刚点亮屏幕,“嘀嘀——”
爆闪银喇叭响起,像是在催促她。
但她实在看不清车里的人,于是往前几步,弯着腰探着脑袋隔着老远往车窗里面打量。
“嘀嘀——”喇叭又响了两声。
梁友仁也没往校内走,跟了过来,语气中有惊讶和疑问:“施施?”
“上来啊——”车窗落下。
奈施施还没得及回头,视线就完全没车内那一顶茶金色头发吸引。
许则匀今天带了口罩。
还表现得痞里痞气。
奈施施惊讶了一瞬,还没犹豫一秒。
车里的人声音拉长,显得没有耐心:“干嘛?上来啊。”
奈施施坐到副驾,才后知后觉得察觉站在校门旁的梁友仁神情复杂。导员是要对学生的安全负一定责任的,她想。于是伸出手向着梁友仁挥一挥:“梁老师,再……”
见。
引擎轰鸣,奈施施嘴里的咬字被推背感憋了回去。
她这才看到微信上的新消息。
SINIAN:【临时有事,则匀去接你。】
奈施施:【许总接到我了,斯年哥哥。】
“许总,咱们去哪啊?”
“年哥让去哪就去哪呗,你没看他都拿我当小弟使嘛。”
这也没回答到底去哪啊,奈施施憋气。
“啧”许则匀不满,“叫他就斯年哥哥,叫我就许总啊?”
奈施施:“许总,才衬你的地位和气质。”
“挺会哄人。”
……
“刚刚那人是你老师?”
“是我们导员。”奈施施如实回答。
“呵,现在导员都这么负责?学生出来玩都给送到校门口?”
“不是,我刚好碰到他而已。”
许则匀斜着眼睛瞟她,上下打量,扔下一个字:“傻。”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奈施施有些炸毛。
许则匀将车开到城北寸土寸金的城北文化艺术区一幢漆黑小楼前,这小楼奈施施知道,颇为神秘。
在申城大家有各种猜想这小楼是干嘛的。
现在奈施施知道了,是酒吧。
外立面纯黑的,里面光彩夺目,纸醉金迷。
高档酒吧。
高档到……酒吧天花板。
她跟着许则匀往里走,这里灯光、音响、装饰、处处考究,一定是个销金窟。原来港片毫不夸张,艺术源于生活。
这里的服务员都极有涵养,主动上来打招呼时她既不觉得冷淡也不觉得冒犯。刚刚好这个尺度,是服务从业人员最难拿捏的点。
这儿也闻不到呛鼻的烟酒臭,隐隐能从白茶香味里嗅出掺杂的焦香。大厅没什么人,卡座之间距离很远。通往包厢的路上,她也没碰到任何人。
服务员解释说,每个包厢都有各自独有的进出口。
她想,来这里的人一定非富即贵,放松的同时又极具私密性。
很适合……许则匀。
他来这里肯定不会被拍,能少上几次热搜。
他今天又上热搜了。
说他和多个美女开游艇party。
可他明明在这儿。
他在奈施施前面吊儿郎当的走着,八爪鱼似的几乎挡住她全部视线,只看到一堵人墙。
“年哥,人我给你接来了。”
说完,他一下子放松身体自由落体似的跌坐,仰头靠在沙发上。像没骨头,手脚四肢都极度放松的垂搭着。
许则匀这样闪身,奈施施才看到已经坐在包厢沙发的纪斯年。
男人深刻眉宇间残留的戾气在和她对视的瞬间化作无形。
“施施。”他起身鹤立,格外挺拔。今天他身上的西装面料是偏柔软的,周身的肃冷被柔化,更显优雅。
他伸出手臂,朝她小幅度招手:“过来坐。”
许则匀识相的把身体从和沙发的粘合中择出来,站起身轻笑着转个圈,又把自己摔坐到对面沙发带着棒球帽的男人旁边。
这个月,她已经和纪斯年见了好几次,不再感到生疏。
她挪步过去,亲昵叫“斯年哥哥”,真的像和哥哥撒娇,朝着他展颜。
纪斯年又从这张不施一丝粉黛的脸庞上看到她的小小梨涡,眼眸潋滟,如天青色等到的缠绵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