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水杯走向房间另一端的沙发,轻轻把杯子磕在茶几上,坐下。
从新散发出让人难以违抗的上位者气势。
李铭跟过去:“他想见您。”
纪斯年冷笑:“见我做什么?等回了国内,纪赫的结局自有公检法定夺。”
纪怀苍,纪赫。
非亲兄弟,而堂兄弟。
奈施施突然明白了李铭口中的这个是谁。
“纪总,”李铭似乎在斟酌着用语,“纪怀苍说,他有关于斯遇女士的事情想要跟您聊。”
纪斯年仰着下巴,大拇指抵着下颌,发出一声嗤笑。
“让他等着。”
“好的纪总,那纪赫和另外那两个。”
“关狗笼子里。”纪斯年的语气在处理一堆抹布似的无关紧要。
“巴颂,”奈施施开口,声音不大,但是纪斯年听到了,立马起身走过来。
“他欺负你了?”纪斯年脸色难看。
“没有,”是巴颂把她从T国机场拐到缅北,也是巴颂没有把她抛在湄南公荒无人烟的河滩。这些事,奈施施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给纪斯年。
她答应了巴颂,如果事情出现变故,纪斯年掌局,她会给巴颂一次机会。
只是她不明白,她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纪斯年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奈澈也气愤得很,嘴里喊着:“我去找他们,什么纪赫、什么梁友仁,人渣!!欺负女人,算什么!”李铭费了好大的劲,才拉回八头牛都拉不回的这个半职业篮球运动员。
“小奈先生,”李铭累得满头汗,“何芝华,也在咱们手上。”
纪斯年不置可否。
“老陆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新闻曝光成这样,扛不扛得住就看她自己了。”纪斯年拍了拍奈施施的枕头,以示宽慰。
“外面怎么样了?”奈施施问。
和外界信息隔绝了将近3天,她已经弄不清事情进展。
“纪氏股票大跌,我父亲被股东堵在纪氏大厦里。这么大的丑闻,呵。”纪斯年面上闪过一丝自嘲,手指轻轻叩着床头置物柜。
“我父亲认定了的,并且一手扶植上位的亲儿子,竟然变成了侄子。”
李铭补充:“另外,我国警方精锐突击端掉了缅北的四大诈骗团伙,为首的就是纪赫。现在,警方就守在边境,等着我们回去把人移交。”
奈施施的眼皮颤了颤,那纪斯年的处境应该会好很多了。
纪斯年见到她神情困倦,交待李铭把奈澈领到沙发那边去休息,自己仍守在床边。
他继续把输液管道松松的攥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液体打进静脉血管,不舒服。
他用手心的温度捂热。
奈施施的呼吸浅而稳了,睡容也放松了。
纪斯年去见纪怀苍。
……
“阿年。”
这位应该比纪怀山小两岁,但是样貌却苍老的多。
异国他乡,他穿了青色中式长衫。
光头,手腕上带着一串木珠。
看成色,是芽庄白棋沉水料。
纪斯年没应声,沉默着坐在纪怀苍对面。
奈施施醒了,他终于有心情去换了衣服。
简简单单的黑色开衫、里面是纯白T恤,下面修身款黑色裤子配黑色乐福鞋。
不开口的气场,也让纪怀苍不能不忌惮。
“你有没有听说过,乔先生?”
纪斯年不关心纪怀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邪魅一笑:“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你儿子。”
第92章 陪我睡
纪怀苍似乎并不急于为纪赫开口。
纪斯年对纪赫身世背后的故事毫无兴趣。
豪门之间私生活比普通人要精彩,纪斯年不是不知道。
道德,只会成为他们争权夺利上山之路随便一脚便踢落的松动石块。
何芝华年轻时爱上谁,为了谁,像泛黄又落满灰尘的书架上一本普普通通的旧书,局中人没有兴趣再去翻看。
反而是那些看戏的网友,喝着彩想要这出戏更加精彩纷呈一些。
总之后来她改嫁后,委身他人生下了梁友仁。
二十年后,覆车之轨,重新搅到纪氏的泥泞中来。
纪怀山几年前认回纪赫,自以为是摆脱斯家桎梏的绝佳契机。
运筹谋划,自掀遮羞布,却差点为他人做了嫁衣。
“阿年。”纪怀苍手中握着精巧茶壶的细柄,一股细流注入茶碗中。“喝茶。”
纪斯年没心情在这里和他演戏,纪家这些人的算计,他早就看厌了。
他安排人带巴颂过来。
本地人长相,皮肤黝黑,眼白发黄,面容干瘦。
神色疲惫,形容狼狈。
巴颂局促地站着,眼前对面而坐的两个男人的气场,他实在是被震慑。
更加年轻、凌厉的那位开口:“你是被逼迫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