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给孩子哄睡,还不见江砚郬上来。
佣人早早休息,客厅里漆黑一片,她踩着拖鞋走近,在他面前蹲下来。
管家煮的那碗醒酒汤他也没动,早都凉透了。
他一条胳膊横在眼睛上,似是睡着了,西装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毯上。
秦瑶捡起地上的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皱着眉小声嘀咕:“多大人了,这也能睡着!”
她无情的把人给晃醒,“唉,起来,回房间睡。”
男人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又把眼给闭上了,头歪在沙发背上,喃喃道:“又做梦了……”
这三年里,他回江洺公馆的次数掰着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伤好之后,江洺公馆那么大的房子,他无论待在哪儿,处处都是秦瑶的影子。
那段时间,他时常自言自语,公馆里的佣人看了都觉得奇怪,秦小姐明明走了,为什么他还要对着空气说话。
他出现幻觉了,他不得不搬出去住。
这几年,几乎常年住在酒店,在江氏附近的酒店,长期包下套房来住。
他实在熬不下来,就回去看看,家里一切都没变,就连秦瑶随口夸赞过年用的那几张贴纸,他都没让人撕下来。
除了一起堆的雪人被太阳照化了之外,其它能保留的,他一样没动。
祁呈就喜欢点些后劲极大的酒喝。
导致他醉的不省人事,嘴里说着秦瑶听不太懂的话,什么‘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何时能回来’、‘为什么不要我了’之类的……
秦瑶拖着他沉重的身体,按下电梯。
他们住二楼,一般都不走电梯。
江洺公馆最高有十二层楼,奢华高档,大到不用平衡车根本逛不完的程度。
秦钧野睡觉不老实,这个又醉的不省人事,喝了那么多酒,半夜肯定要闹胃疼。
她只能扛起重任。
一下子照顾两个。
本来想着把他塞进次卧,已经到主卧门口,他又重的要死,秦瑶干脆把他带进主卧了。
秦钧野这小家伙压根没睡着。
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醉倒在床上的男人,秦瑶去浴室拿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嘴里碎碎念:“怎么不起来继续喝了,你不是很能耐吗……”
秦钧野皱了皱眉,在江砚郬侧脸上亲了一口,对着秦瑶道:“妈妈,你不要再说了,爸爸挣钱养家很辛苦的!”
秦瑶:“……”
这才几天。
这么护着。
秦钧野小脸靠在男人肩头,小手轻轻的摸着男人的脸。
他还小,脑子里没有醉酒的概念,但是看着他老爸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秦瑶给他擦脸擦手的动作,他判定,醉酒一定不舒服。
他帮着秦瑶给江砚郬换上真丝睡衣,胖乎乎的小手,使了不少劲,秦瑶看的都有点嫉妒了。
夜里。
只要江砚郬一动,秦瑶就把温热的手心贴到他的腹部,慢慢的打着圈。
江砚郬紧紧的贴着她,整个人跟考拉似的挂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的位置,秦瑶都怕他会不会喘不过气。
推了几次,也推不动。
就随他去了。
她也很困了。
第106章 墓园
翌日。
江砚郬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右边胳膊上缠着一条肉乎乎的小短腿,小脑袋趴在他身上,肩头处那块布料,浸湿了一大片,是孩子流的口水。
这会儿天还没有亮。
秦钧野身上的被子不知道被他踢飞哪里去了,似是把他当成了暖炉。
江砚郬察觉到他小脚的温度有些凉。
孩子的身高还没有他的胳膊长,他伸了伸手,丝毫不费力气的把孩子的小脚给包住。
秦钧野贴着他的肩膀哼唧了两声。
日上三竿。
秦瑶一睁眼,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昨天都没给我洗澡!”
男人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她,黑眸里带着审视。
浑身干净清爽,显然已经沐浴过了。
秦瑶支起身子靠在床头,理了理乱糟的头发,刚睡醒鼻音有些重:“要不要脸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江砚郬单手插兜,理所当然的道:“我喝醉了,让你照顾我一下都不行啊?”
“不行。”
江砚郬扯了扯嘴唇,眯着眼笑:“嚯,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秦瑶白他一眼。
见他今天穿着特别正式,穿了一身的黑色,随口问了一句:“你上午有事儿啊?”
大周六的也这么忙?
江砚郬神色正了正,黑眸瞬间暗淡几分,沉声说:“今天是我姐的祭日,要回老宅一趟。”
秦瑶微愣一下,随后心脏猛地一颤。
江澜月她……也是她妈妈生前唯一收过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