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岑向后，靠着椅背，说得是陈述句：“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难道没觉得，这通电话特尴尬吗？”他语调透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是尴尬。”钟善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可能是我直接跟他说朋友圈照片的原因。”
“我看到的那个？”
她点头，“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让他发合照前先告诉我。第二天发现，他删掉了。”
“确实不过分。”裴岑心情大好，“算他有自知之明。”
钟善瞅他一眼，欲言又止，低头回了信息。
“你不让我出声，是担心易明旭知道咱俩在一起？”裴岑问。
她沉默两秒，没想好怎么回答。
“不打算给我名分？”他语调有点哀怨。
钟善立刻否认，“也不是。就，我们今天刚确立关系，我想等稍微稳定点儿了，再告诉大家。”
裴岑逸出声轻哼，敛起不正经的笑，用郑重的口吻：“先说好啊，咱俩这回谈恋爱，可不是能随便提分手的。”
“知道。”钟善不争气地听着心跳加速的声音，“我就是想着，我们也需要时间适应。”
“不是我们。”裴岑纠正，“是你。”
她不解。
“我已经非常适应了。”他停了停，眸里泛起几分玩味，一字一句：“女、朋、友。”
“……”钟善努力平声道：“那你适应能力…还挺强的。”
裴岑从容地接受夸奖，“多向你男朋友学习，知道吗。”
一旁，服务员脸上浮现浅浅的笑。
钟善没正面回答：“赶紧吃吧。”
期间，两人聊天，钟善发现他隔几分钟，便看眼时间。
“你在等谁吗？”她问。
说罢，裴岑瞅了眼信息，“嗯，等来了。”
钟善一头雾水。
他朝着门口招了招手，“这里。”
钟善带着疑惑回头。
“先生，您预定的生日蛋糕，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谢谢，麻烦了。”裴岑淡声回。
“你什么时候订的？”她问。
“就你换衣服那会儿。”
他拒绝了服务生的帮忙，捋起袖子解包装盒上的丝带。
“等等。”钟善伸手，欲要阻止。
碰到他手背的瞬间，像触电般收回。
裴岑：“？”
“其实我中午和蔚蔚已经吃过了，别浪费了。”
“跟周蔚吃的，是你和她的。跟男朋友吃的，能一样？”
钟善没回应。
在裴岑的坚持下，两人各象征性吃了口。
最重要的是，她又得到许愿的机会。
返程。
裴岑不经意间问她：“你许的什么愿望？”
“秘密。”钟善回。
他啧一声，“这才刚谈恋爱，就有秘密了。”
“……”钟善无语，好声商量，“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点？”
他轻飘飘瞅她一眼，“抱歉，不能。”
“毕竟这么多年没谈恋爱，不得好好放肆放肆？”
钟善无语片刻，“随你。”然后转头，面对车窗，唇角久久未落。
-
到楼下，钟善解安全带，打开车门。
见他也在解安全带。
她迟疑：“你不会要送我到楼上吧？”
裴岑挑了下眉。
“其实……”她刚说两个字，便被裴岑觑了一眼。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算了，有人送也挺好。
两个人没出声，肩并肩走，推开通道门，走廊里声控灯亮起。
她没急着进去，“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裴岑应声，却没丁点离开的意思。
钟善背靠着门，逆着光看他，不大好意思地问：“你要再进来坐会儿吗？”
“不用。”他朝前走两步，将光挡得严严实实，“突然想起来件，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她下意识地重复了遍。
裴岑颔首，又往前走了步。
距离太近了。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下意识想往后退，才意识到已经贴在门上。
他眸底深邃，嗓音低沉：“对。”
“什、什么事。”钟善说话磕磕巴巴，大脑高速运转，即将趋于空白时。
她望见，裴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备注。”
她拧起秀眉。
“都是男朋友了，备注不得改一改？”他直起腰，懒懒地朝旁挪了步，明知故问，“你以为是什么事？”
“……”
他故意的。
钟善抿唇，却又不能直接表达不满，闷声：“你要改什么。”
“改什么都行。”他散漫道，“起码要比易明旭的亲切。最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俩这非同寻常的关系。”
非同寻常。
明明是很正常、道德的恋爱关系，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