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泰大酒店位于市中心，距离哪儿都不算远。
裴岑开车，两人虽有交流，但钟善莫名觉得，他情绪不高。
她不由自主地散发思维。
难道是刚说完要追她，就后悔了？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吸口气，平静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有点吧。”
裴岑坦荡承认，没有丝毫扭捏，“来排节目，你开心？”
“还行。”钟善思索几秒。
即便不来，在家里也没有事要做。
“就因为这事，”前面是红灯，他缓缓停下，余光扫过她的脸，“耽误你请我吃饭。”
钟善：“…仅此而已？”
“仅？”裴岑轻哼出声，口吻沉郁，“耽误的不仅仅是一顿饭。”
“更是我努力的机会。”
她毫不费力地听懂，努力的机会指什么。
好像怎么回复都不大合适。
劝他别在意，显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他放心，机会还有很多，又显得她迫不及待。
最终，钟善碰碰嘴皮，没吭声。
没过多久，便望见东泰大酒店几个字。
停好车后，两人一起上楼。
和平厅在六楼，专用六号电梯。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红毯，和红丝绒材质的桌布。
任之婧正拿着文件和司机讨论，无意间见到他们，热情招手：“善善，阿岑，来前边。”
任之婧给他们解释布局：“这两边是宾客区，到时候我就从离得最远的门进来，然后走这个台子。”
“哦对，提到这个舞台，你俩直接在主舞台表演，不用朝前走，减少走位减少难度嘛。”
两人听得很认真。
此刻，陶冶领着送餐人员到门口。
四人趁着吃午饭，又询问群里其余三个人意见，最终定下来，合唱歌曲是《告白气球》。
整个下午，陶冶和任之婧忙到飞起。
她和裴岑安心准备节目。
为了使节目效果好，钟善还特地上网搜了网友们合唱时所做出的肢体动作，以及场景布置。
裴岑负责在一旁记录所需要的道具。
两人算是将节目的雏形定下来。
耳熟能详的歌曲，两人不跑调，跟着伴奏分配好歌词，大概过了两遍。
重点是唱歌时的肢体动作，与两人间的互动。
负责节目的工作人员在旁指导。
“对，笑的再开心点，她唱到一半的时候，你就去旁边拿气球……”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
节目排练好几遍，熟练度默契度很高。
明天是周一，两人都要上班。
瞅着时机提出要回家。
任之婧和裴岑近期住在酒店，便让他们自己离开。
临离开前。
任之婧非要坚持让她带走杯热牛奶饮品，和冲泡蜂蜜。
钟善就近站在原地等。
身后是正在闲聊的陶冶和裴岑。
她隐约能听见。
“困成这样？”陶冶问，“站着眼皮还能打架。”
裴岑声音包含困倦：“排节目累的。”
“这锅我可不背。”陶冶抽张椅子坐着，左胳膊向后伸，搭在椅背上，眼神仿佛在说‘我再不了解你吧’。
“听说你凌晨开车去隔壁市了？今天上午我打电话给你那会儿，应该刚回来吧？”
钟善怔了片刻。
隔壁市，中午刚回来。
脑海里忽然响起婚庆店员工那句：“抱歉女士，这双鞋暂时断码，整个明南都没货。”
整个明南没货。
那裴岑是从哪儿买的？
“有点烫，你小心。”
任之婧递过来牛皮纸袋。
她暂时敛起思绪，接过。
也没听到裴岑的回答。
“好了？”裴岑走上前。
钟善点点头。
陶冶将他们送到楼下，拍着车窗提醒：“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时发个信息。”
钟善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他。
眼皮下确实有圈淡淡的乌青，不明显，需要凑近才能瞧出来。
“我听到你和陶哥对话，”钟善故作轻松地问，“你大半夜去隔壁市，不会是为了买高跟鞋吧？”
说罢，她紧盯着裴岑，清清楚楚望见，他半眯了下双眸。
心底有了答案。
她垂眸，回想出差时，从明南到隔壁市的路程，据此来推断他往返时间。
裴岑偏头，瞧她出神模样，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全是，顺便去隔壁市见个朋友。”
闻言，钟善分出注意力，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不信？”他挑眉，反问：“半夜开五个小时的车，就为了买双高跟鞋。我会干这种蠢事？”
她不加思索：“你会。”
“……”他哑口片刻，“行啊。讽刺我是吧。”
钟善没吭声。
她知道，裴岑是故意说，为了不让她有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