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颂跟祝染互看了一眼,彼此眼神里都是了然。
祝染跟小丁也有同样的困扰,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沮丧。
严颂看向丁宇峰:“你的思考方向是对的,但我们办案时不能太理想化,不能因为凶手没有符合我们的推论和期待就陷入沮丧和自我怀疑的情绪。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推测,但前提是基于现实案情和线索。”
严颂声音低沉和缓,语带安抚:“换个思路,接着想。”
这话是说给小丁听的,但也是说给祝染听的。
祝染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严颂。
“喔!”丁宇峰十分积极地应了一声,捧着脑袋继续琢磨。
曾一川举了下手:“我觉得还是要把案件重心放在第一案和第二案上面,发生在同一个小区,而且两名受害者死前都没有喝酒,处于清醒状态,熟人作案的可能依旧非常大!”
董裕昌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认为。”
曾一川收到队友的赞同,底气更足了:“对吧?我们这方面的排摸肯定还是要继续的。”
徐涛一张脸皱了起来:“可是玉新小苑那两幢楼上上下下都快被我们盘出包浆了,还是没查到什么可疑人物,那些邻居们也基本上都有不在场证明,还能怎么排摸?”
宁骁温声补充:“还有我们之前推测的——具备闭气科属天赋的AO,也在周边全部排查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有作案条件的。”
青年脸上浮现真实的苦恼:“我都怀疑我们的推测方向是不是错了?也许凶手只是带了个便携式防毒面具……”
曾一川:“防毒面具也太惹眼了,凶手要是戴着它敲门,谁会给他开门?如果是进了门之后再戴上,那玩意儿不像口罩那么容易戴,这一折腾的功夫,被害人肯定会起疑啊。”
宁骁被他问住:“也是……”
“我觉得咱们之前的大方向肯定没错。”董裕昌大手一挥:“没查到只说明我们查得还不够细!”
徐涛:“可是现在凶手已经把作案范围扩大到玉新小苑之外了。第三案受害者鲁金林的家跟玉新小苑隔了四十多公里呢,我们还守在玉新小苑附近会不会陷入思维误区?到时候出现更多受害者怎么办?”
严颂沉着面孔,听着队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全程不发一言,这时却突然抬了头,锐利目光在办公室内扫过。
“凶手为什么要杀鲁金林?”
徐涛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接话:“变态杀人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就是想动手呗!”
严颂眼睫微垂:“是,也不是。连环杀人犯虽然漠视社会规则,生性残忍,也没有共情能力,但他们通常也有自己的行为模式。”
莫晴反驳:“真实案件中,他们的确有固定模式,但也有随机行为。”
严颂点头:“不错,但他们的‘随机’,其实仍然属于遵循了自己行为模式的‘随机’。比如我之前经手的一个案子,一个连环杀人犯专在雨夜出没,受害者全是不超过二十岁的女性Beta。可是后来,一个男性Beta受害者出现了,这就是个随机事件,也是不符合受害者推论的一个例子,没人明白凶手为什么选择他。”
“我们把案犯抓到后审问之下,才知道他的母亲是个Beta,他幼年时一直被母亲虐待,所以对Beta女性存在恨意。而他之所以会杀害那个男性Beta,是因为那个Beta的五官和他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杀害一个男性Beta,乍一看不符合这个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思维模式,但它仍然发生了,因为事实上它依旧符合凶手选人的底层逻辑——对类似母亲的人的仇恨。”
队友们不由顺着严颂的话陷入思考,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那个——”祝染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开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想故布疑阵,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徐涛摇头:“是有这可能,但概率不大。多一个受害者,我们能从案发现场找出更多线索,凶手暴露自己的几率会变大才对。他要是真怕自己被抓,就该找地方苟起来,以后都不犯案,那才是最难查的。”
莫晴:“还有一点,这类偏执型杀人犯通常都有自己独特的行为标准。他就算是想借机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也不会从大街上随便挑选一个人作为受害者,那样做了他无法维持自己内心的秩序。”
丁宇峰猛点头:“对对对!所以问题又转回来了,为什么选择鲁金林?这也就是我为何如此苦恼,实在想不明白,鲁金林根本就不合法受害者的人物画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