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祝染的父亲祝雨山已经看到自己了,这会儿哪能无视对方直接离开呢,那也太失礼了。
严颂想了想,下车走到祝染身边:“祝叔叔您好,我是严颂。”
这下表情管理失控的人变成了祝雨山,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哪个严颂?”
祝染无语,低声提醒自家老爸:“就是圆圆。”
“喔。”祝雨山应了一声,拧眉上下打量了严颂好一阵,转头看向祝染:“你俩怎么会在一起?”
祝染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新兼职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严队现在是我同事,今天临时有新案子,队里加班晚了点,他就好心送我回来。”
“那个,严队,今天非常感谢您,时间也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谢谢了。”
说完朝严颂再次疯狂使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跑。
严颂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嘛,他有心想在祝雨山那里留个好印象,可他也不知道祝染跟家里是怎样的说辞,再待下去估计会多说多错。收到讯号后只得向祝雨山打了个招呼,告辞离开。
祝染看着严颂车子离开,带着满脸不悦的老父亲回到自己的房子。
一进门对上祝雨山复杂的眼神,莫名心虚:“怎么了?”
祝雨山盯着她:“赤炎?你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怎么不跟家里商量?”
祝染一脸无所谓:“哪儿就危险了?我只是赤炎的顾问,又不是行动队队员。我们所里的林教授都干了那么多年了,您看他遇到过危险吗?”
祝雨山神色严肃:“你别糊弄我。你的身体状况跟林教授能一样吗?虽说是顾问,到底也是要跟罪案打交道,没准还会遇到什么极端的犯罪份子,意外不可避免,你就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
祝染态度坚持:“我的工作一般就是看现场,又不用去一线。”
祝雨山:“就算如此,你这个活儿也免不了要加班对吧。你看看这会儿都几点了,你身体能吃得消?”
他想了想,直接道:“明天去赤炎打个招呼,这个兼职就不要再干了。”
祝染没想到父亲直接让自己辞职,也有些不爽:“凭什么啊,我自己选择的职业道路,选之前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我清楚这工作意味着什么,也会做足准备,你怎么能这样干涉我的选择?”
“染染。”祝雨山对这个女儿从小宠到大,几乎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历来严厉不过三秒,这次却难得地强硬起来:“别的事情都好商量,你看这么多年我干涉过你什么?可是你这个工作我是真的不放心。”
祝雨山顿了顿,放软了语气:“染染,你就做研究所的工作不是很好吗?朝九晚五,能按时上下班,你的领导们也都对你很赏识。你要是觉得枯燥,也可以来家里的公司转转,或者跟你姑姑一起做做慈善,或者跟婶婶一起出席一些社交活动,都可以。”
“你上次不是说研究所里的新项目正在启动中嘛,是不是拨款经费不够?还需要多少钱,爸爸可以出。”
“对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艺术,小时候还想要开一家自己的画廊,这也很好啊,爸爸全力支持你。至少……至少……”
祝染也来了脾气,接着父亲的话头往下说:“——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是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爸,违背本心的事情我做了太多了,也憋得够久了,我偶尔也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次。就像……像她一样!”
祝雨山蓦地看向她,闪烁的眸光里带着深沉的痛楚。
祝染心底一阵抽痛,心疼地看着父亲。
祝雨山是个外形十分优越的Alpha,高大英俊却又不乏儒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笔直的脊背也渐渐变得微弯,满头墨发间开始掺杂银丝。
祝染一时喉头发紧,懊恼地扶住父亲的手臂:“爸,我……”
祝雨山抬手示意自己没事,沉默半晌,缓缓道:“是啊,我怎么可能拘得住你呢?就像我也不可能拘得住她……”
“爸……”祝染要哭出来了,她比谁都知道父亲的痛苦,也从不愿伤害他。但有时候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无心之语,也会伤人。
祝雨山抬手在女儿发梢上轻轻抚了抚,透过女孩清丽的面庞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一样的精致五官,一样的细致皮肤,却有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是个像火焰一样炽热鲜活的Omega。
视线渐渐模糊,祝雨山看到五岁时的祝染,人才一点点高,就已经对滑雪很有天赋,小丫头穿上滑雪服后跟个团子似的,却能在雪道上滑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