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不轻不重,裴少韫又是受伤,其他人自是无话可说。
事后,严鞍继续调查探子之事,而裴少韫去领了刑法。
裴少韫脱光了上衣,肌肉扎实,倒与君子不匹,但他面不改色躺在长几上,肩膀上还有伤势。
几声仗罚,连绵不断。
一场刑法结束后,宋一连忙来搀扶他们大人。
裴少韫挥挥手,穿好衣裳,除却脸白了些,与往日倒无区别,路上遇到了江辞睢。
江辞睢作揖:“裴大人身体尚可。”
“尚可。”
江辞睢:“我还以为裴大人受不住,正想过去跟行刑的官差,让他们轻点。”
裴少韫看他鬼话连篇的样子,哑然一笑,“多谢江大人关心。”
江辞睢看他不痛不痒,怡然自得,看得恼火,没有继续找茬。
裴少韫随口找了理由从他跟前路过,在路过时,江辞睢若有所思往后瞥了一眼裴长韫。
“裴大人真的是关心粮草,还是为了担心某件事。”
裴少韫闲庭雅步往前,不曾戳中心事,轻飘飘一句,“江大人若是有怀疑,自是可以找严大人商议一番,再来寻我的过错。”
他撂下这话,淡定自若回到车舆,望着躺在被褥,还未苏醒的江絮雾。
青衣见到他一来,便早早退下。
车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裴少韫一身伤,望着安静的江絮雾,见她脸上的伪装不曾卸下,耳垂细腻的红痕预示她的女子身份,他轻轻俯身,修长的手,若在她白瓷脖颈。
只需要轻轻扭断,伤他一身伤势的人,便不会在这个世上。
不行,她是江絮雾,不能伤害她。
可她不喜欢他。
他陷入魔怔,车舆传来青衣的惊呼声,“大人。”
这道声音犹如惊雷,把他从暴戾中惊醒过来。
“何事。”
青衣伫立在门外,云鬓处冒着冷汗,她也不知为何要忽然出声,只是冥冥之中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无事,只是前方有石头。”
裴少韫拢回手,知晓她的想法,“嗯。”了一声,而后俯身来到她的面前。
两人近在咫尺,他能看到伪装下的皮囊藏着多么无情的心。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一声低语,犹如三月柳絮,飞入湖畔,化为浮萍,居无定所,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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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青州大约半月才到。中途也遇到几批马匪,有惊无险渡过。他们到达时,袁州府领着一干官员早早候着他们而来,为他们接风洗尘。
严鞍担心青州百姓,要先去看百姓,随行的官员自是为他为首,袁州府早有准备,笑脸相迎,迎他们去探望青州的百姓。
江絮雾他们一干人到了青州后,青衣早早送她到准备好的宅院,一路上江絮雾无法说话,身上也被下了药,软绵绵,没有任何力气。
“小娘子莫要生气,这药是大人怕你想逃跑,才下的,你放心这药是松江调的,并不会伤身,夜上三更药效便会解除。”
青衣将不甘心的小娘子藏进了宅院,按照裴少韫一早的吩咐,筹谋了三间一样的厢房,将小娘子藏入其中一间,外头被松江放了机关,一切准备妥当。
松江见青衣出来,还好奇道:“咱们大人为何大费周章要关夫人?”
“这你别管了,跟在我们一路上的那几个人,你处理了吗?”
“你放心处理好了。”
“那就好,大人说了,若是小娘子出事,你跟我……”青衣露出警告的神色。
松江明白。
江絮雾被困在宅里,全身无力,耳畔传来走廊他们的对话,想要张嘴说,可她犹如哑巴,根本说不了话,万般无奈下,她躺在床榻,望着窗棂下方摆放的青瓷弘纹瓶插着几株月月红,娇嫩鲜红,却困在一狭小瓶,与她眼下有何区别。
她心中怨念生气,却又只能望着这一屋子。困兽之斗,何能逃脱。
江絮雾不知不觉中听到耳畔传来燕鷫鸟蹄声声,伴随着暖风,陷入了梦中。月光楼阁,人影绰绰,似乎有人乘月归来。
“娘子。”
江絮雾惊恐睁开双眸,却见一室静谧,窗棂半开,偶尔有野猫攀爬屋檐的声响。
她松了松筋骨,发觉四肢力道恢复如初,她欣喜,张了张嘴,也能说话,江絮雾从床榻爬起,换上衣衫,想要走动几下,却听到大门推开的嘎吱声。
她想缩回去,被裴少韫抓了正着,他许是刚沐浴完,腰带松松垮垮,腹部沟壑隐隐约约有水珠,往日芝兰玉树人模狗样的男人,今夜倒是多了几分慵懒。
“你喝酒了。”江絮雾见他光脚踩在木板,落拓不羁,目光晦暗,素有放荡之气,与往日不一样,再嗅到沐浴完的清香和遮不住一丝酒气,想来是被同僚拉去应酬落得一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