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动了动,桀骜的脸上浮现深思,裴少韫拢了拢袖子,轻笑道:“江大人在看什么?”“裴大人身边有女人。”
“此去青州赈灾是国事,江大人怎么会认为我有闲情雅致带女人上路。”
裴少韫从车舆下来, 一袭圆领长衫,衣襟处有如意暗纹, 长袖有竹子刺绣的花纹, 素雅清淡, 腰间还携带了香囊和玉腰佩。芝兰玉树, 温润如玉。
“若是江大人狐疑我手背的伤势。这就不得不说我宅子里多了几只夜猫,夜夜啼哭, 今早下人驱赶夜猫, 有一只狸花浅黄的猫从廊檐下跑下来,抓伤了我。”
“说来可笑, 那只猫瘦弱无比, 跟着同类一起厮混, 夜夜扰人清闲,被赶走还会忘记护住同类。”
裴少韫轻描淡写解释, 手背的伤势大大方方展露出来,面上无任何端倪。
江辞睢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见他丝毫不露怯,他也收起猜忌的心思,拱手示意去往前面车舆,一同商议赈灾的事。
裴少韫还以为是他单独邀请自己,可上了车舆,才发觉此次的官员皆都在这车舆。
车舆一行缓缓行驶,裴少韫跟随他上车舆,瞧见里面的官员,作揖行礼。
车内坐着她们一行官职最高的严尚书,他曾担任并州和绛州两任州府,后来又在衢州治水患有功,一路任职做上了尚书之位,年近六旬,如今又被任命去青州赈灾。
裴少韫垂下眼帘。
“裴大人来了,正好人齐了,不知大家对这次赈灾有何看法。我现在是个老头子,精力不比以前,还需要你们年轻人帮忙。”
严鞍话音落下,止不住咳嗽,头发稀白,眼尾都有数道褶子,随行的官员连连自谦,谁都知道这位严大人在朝中资历老练,栋梁之材。年过六旬,皇帝都不放他回去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裴少韫坐在角落一侧,含笑静看这一幕。
倏然,车舆外传来喧哗之声。
“严大人,前方有马匪出没——”
“我们都还没有出京州,就有马匪胆大包天,请严大人吩咐臣等一同去剿匪。”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严鞍吩咐他们肃静,火速安排人去前面剿匪,莫要耽误行程。
在场的江辞睢领命去处理前面拦路的马匪,余光瞥见裴少韫拢紧的手,心底狐疑,他在紧张什么,而后他请示裴少韫与他一起去前面。
严鞍同意,裴少韫面上看不出端倪,从容淡定跟他一起去前方剿匪。
在他们骑马共同往前走,裴少韫捻了一下腰间的香囊。
后头车舆的其中一辆,江絮雾拾掇好衣裳,痛斥裴少韫卑鄙下流,天天就知道威胁他。
在她的怒斥下,青衣陡然上来。
“怎么了?”
江絮雾注意到随行的车舆都慢了下来,是外头出现危险吗?
“前方有马匪出没,行程会慢一些。”青衣的话打消了她的疑问。
由于裴少韫的吩咐,她不能下车不能掀开帘子,只能在车舆待着,随行的青衣怕她闲来无事,便给她找了本书打发时辰。
一日很快过去,江絮雾再次醒来便是被裴少韫的动静闹醒。
裴少韫换了一套素雅的长衫,身上多了意和香的香味,想来应当是沐浴拾掇了一番才回来,可是江絮雾嗅到他身上沐浴完还有的血腥味,想到青衣说他去剿匪。
倒也没有疑问。
可偏生这家伙犹如怕她跑了,车舆狭小,还要挨着她睡,双手还抵在她的肩膀上。
夜深人静,烛火早早熄灭,只有月光从窗帘倾斜而入,车舆慢慢行驶。
江絮雾感受到他的下颌抵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气息相融,亲密无间,可她心中厌烦不已,想要推开,嫌弃他燥热。
裴少韫毫无自知之明,感受她温凉的肌肤,和淡淡的梨花香,轻笑道:“我今天是和你兄长一起在前方剿匪。来的马匪不多,几千人。”
江絮雾听到关于跟她阿兄的事情,眼眸亮了亮,想要多问关于阿兄的事情,可又担心他发病,折腾她,干脆佯装没听到。
月光下,风光霁月的郎君手指缠绕着江絮雾的青丝,余光里全然都是江絮雾沉睡的面容,再轻轻俯身,他能感受到她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禁不住一笑,而后拢住她。
“阿絮,你说你要是乖一点,也许我就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受苦去青州了。”
江絮雾冷哼一声,谁知男人喃喃自语,俯在她耳畔笑道:“但现在也不错。”
“愿青州一行结束,你会有我的子嗣。”
江絮雾想怒斥他想得美,想起自己装睡,怨念极深不吱声。
一连好几日,她都被困在车舆。
直到下榻驿站,她才有了沐浴的机会。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榻驿站,除却官职的官员入住驿站,没有空房间的官差都在外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