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匆匆忙忙赶来,诊断了一番后,直言,“夫人是气血攻心,才会晕厥。”
裴少韫五指并拢,望着昏迷不醒的江絮雾,想到之前的话,眼眸暗沉。
她是被自己气到了?就因为一个婢女?
前一个是他兄长,尚能理解,可后面是一个婢女。
裴少韫无法理解,笑着等大夫诊断完,命人送大夫走后,他阴沉地坐在她的身侧,冰冷的手指为她将手藏进锦被,发觉她的肌肤还是冷的,下颚依旧瘦尖,这几日精心照顾,都好似一场笑话一样。
他情不自禁地抓紧江絮雾柔荑的手,十指相握,好似只有才能自我暗示。
瞧,她在我身边,她是我的。
“小娘子,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不然,为何我能经常梦到你喜欢我。”裴少韫禁不住收紧的力道,可见她唇角惨白,不自觉地松开。
却又不甘心地俯身。
“你说我为什么会经常梦到你呢?”裴少韫轻笑地说,可目光阴鸷,若是江絮雾醒来,估摸都要被他撕碎。
所幸,江絮雾在昏睡,没有知道昏迷时,裴少韫跟个疯子一样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只是她醒来时,天色正晴,她听到熟悉清晰的声音,“小娘子还没有醒,你们都小心点伺候,药煎得怎么样?”
这是抱梅的声音。
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紫扶院里,欣喜地睁开眼,见到了刺眼熟悉的青色床帷,笑意一下子淡却下去。
江絮雾以为思念过重,才听错了抱梅的声音,可一声焦急激动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大悟。
“抱梅!”她怎么在这里,江絮雾面色煞白,双手抓紧抱梅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他们把你虏来,我要找裴少韫。”他怎么让抱梅牵连其中。
抱梅见她失态,连声安抚地道:“小娘子别怕,我是青衣带过来的,她说裴大人允许我在你这边待上一天,就放我回去。”
江絮雾闻言,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那就好。”
主仆两人寒暄了几句,江絮雾就迫不及待地吩咐伺候的婢女们全部下去,也许她们提前被打好招呼,在得到江絮雾的命令后,主动地退到门外的走廊。
待人走后,江絮雾还没有说出话,抱梅就扑在她怀里小声地哭着。
“奴婢还以为小娘子不见了,青衣找到奴婢的时候,奴婢都想着去找夫人放自己出府,奴婢自己去找你。”
江絮雾感受到怀里洇透,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找我。”
“奴婢这些年也积攒了银子,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抱梅言之凿凿,江絮雾被逗笑,为她擦拭眼泪,“有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那我偏要试试。”抱梅从她怀里退出来,眼里还含着泪水,好生可怜。
“你脾气怎么倔强了不少。”
“我的脾气一直都这样,倒是青衣,我都不知道她人面兽心,居然联合其他人一起,将小娘子困在这里。”
她越说越激动,路过走廊外的青衣自然也听到这话,寻声透过木门,想到被自己带来,知道原委后愤怒地咬了自己一口的抱梅,心里倒是对她现在的辱骂呵斥,无动于衷,起码没有被咬。
车舆上,裴少韫端坐在紫檀矮几边,矮几是葵花样式,上面摆了几本书卷还有折子,而他正要翻阅刚送来的信函,车舆忽然被迫停下。
宋一的声音从车舆外传来。
“大人。”
“何事?”
宋一掀起车舆,裴少韫了然,命他进来说话。
宋一进来后,在他耳边低语几番。
“前一个时辰,公主府的人派遣了一队禁军侍卫出来,来的方向是大人你这个方向。”
“你怀疑公主要对我下手?“
公主身边的禁军侍卫,是公主成年向皇上请示要来的,正逢皇上因边疆的北振大将军的打了胜仗,就允了一队禁军侍卫给公主。
“卑职只是怀疑,况且卑职已经查到江辞睢是公主的人,保不齐公主是为了江辞睢,派人来杀你。”
裴少韫睨向半跪,朝他禀告事情来龙去脉的宋一。
“你觉得公主谋划这么多年,会这么蠢。”
宋一垂头。裴少韫收回目光,看到了刚收到的信函,“你不必担忧,我今日是一定要去公主府。”
答应了江絮雾,他这次并不是食言,况且怎么会做出如此蠢笨之事。
裴少韫漫不经心地道,宋一闻言则是退下。
车舆继续行驶,裴少韫拆开了新的信函,一眼扫到里面的几句。
“太子殿下幕僚麾下的曹敏携着禁军侍卫的名义出城。”
一个个领着禁军侍卫的名义出城?
裴少韫心到稀奇,须臾间,忽然想到某件事,他的车舆这时猛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