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回事,连玉这时才察觉到自己丢脸了,搞不好连江晓萍那份也一起给丢了,她正想改口要一份七分熟牛排,坐在对面的江晓萍忽然冷冰冰开口问侍应生:“你笑什么?”
侍应生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立刻将职业性的微笑重新端好,回答江晓萍:“我没有笑什么,这是我们店里对员工的要求。”
“你当我瞎呀?你刚才脸上的笑跟现在是一样的吗?瞧不起谁呢?”江晓萍的步步紧逼很快便让侍应生满脸泛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经理很快走过来,弯腰恭敬地询问江晓萍出了什么问题,江晓萍朝侍应生微扬下巴,表情略带刻薄地说:“我朋友点一份全熟牛排,被你们服务员嫌弃不懂西餐,她说西餐里没有全熟牛排这个说法,有这么回事吗?”
经理不满地看了侍应生一眼,微笑着回答:“不是的女士,她可能记错了,西餐里是有全熟牛排这个种类的。”
江晓萍拿起咖啡勺轻敲杯沿,问道:“听见了吗?”
经理暗暗踢了侍应生一脚,侍应生垂着脑袋小声回答听见了。江晓萍双手环胸,盛气凌人道:“那还等什么?做去啊,两份!”
全程连玉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侍应生夹着尾巴走了好半天她才开口问道:“你咋了?大姨妈来了火气这么大?”
江晓萍沉默不语,片刻后轻飘飘问出一句话:“你是不是也嫌我脏?”
连玉哪知道她明明是为江晓萍着想偏偏却让她想歪了,着急忙慌跟她解释,“你想哪儿去了?我嫌弃你还能跟你吃饭吗?一天天脑袋里不知道想点啥好了。”顿了顿她忽然反应过来,“谁说你脏了?你妈还是你爸?”
江晓萍无所谓地摇摇头,笑着说:“你不嫌弃我就行。”
“咱俩应该谁嫌弃谁啊?”连玉抻了抻自己松垮的袖口,示意江晓萍看过来,“你穿得光鲜亮丽的,你再看我,不怪人家服务员看人下菜碟。”
江晓萍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我不是说衣服,我是说……”
“你是说钱嘛,我懂。”连玉抢过话茬,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认为钱这个东西是最脏的,但是只要我赚的时候问心无愧,那它就是干净的,你说是不是?”
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让江晓萍笑得合不拢嘴,甚至忍不住当场给连玉鼓起掌来。
牛排端上来,连玉有样学样,跟着江晓萍学习如何使用刀叉。
闲聊时提起贺锦林和乐鑫,江晓萍神神秘秘对连玉说:“你刚走乐鑫就做了人流手术,在楼上坐小月子一直到腊月初八才回老家。”
连玉立刻没了食欲,放下刀叉狠狠骂了一句傻逼。
“谁说不是呢。”江晓萍慢悠悠将一块牛肉放进樱桃小口,牛排刀在灯光下泛起冷冽的寒光,“她在楼上跟太后似的养着,贺锦林在别人面前把她贬的一文不值,说她属狗皮膏药的,甩都甩不掉。”
“其实她没少给贺锦林拿钱,光我知道的起码就有四五千块了。到头来贺锦林不仅不领情,还嫌她倒贴得少。”江晓萍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轻飘飘问连玉:“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看着不够闹心的,我看你还是跟我一样,趁早把那点干股脱手吧,不然我怕你早晚受那对奸夫淫妇的牵连。”连玉忧心忡忡地劝江晓萍,“这俩人没有好下水,你别再不小心着了道。”
江晓萍状似思考片刻,两手一摊说道:“可是我不像你那么有本事会做生意呀,钱收回来肯定没几天就被我败光了。”
连玉看看她左手腕子上的百达翡丽,再看看她右手戴着的镶钻手链,还有食指和中指上的铂金戒指,狠狠心闭上眼,“行吧行吧,那你把钱收回来投给我,我给你算干股。”
江晓萍终于如愿以偿,笑得春光明媚,郑重对连玉承诺:“明天我就去找贺锦林。”
唉!跟向云韩青山合伙的事还没谈明白呢,又扯进来一个江晓萍,连玉感到史无前例的心累。
回家路上想起家里什么都没有,连玉在门口买了几包方便面几根火腿肠,到家门口才发现大门虚掩着,影壁前停着宋挺的变速车。
转过影壁墙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香得因为没吃几口牛排而饥肠辘辘的连玉口水滴答。不等走到厨房她就扯着嗓子喊道:“炖鸡肉了?好香啊,有没有我的份儿?”
宋挺回答:“都是你的,吃面还是米饭?”
看见宋挺手边的手工切面,连玉急忙回答吃面,主动拿了碗筷在锅旁边等着。
煮面的间隙宋挺自然而然地询问连玉今天跟赵百里见面的结果,连玉抽抽鼻子,叹口气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