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萍都快要哭了,最后还是没能拗过她妈妈。她妈妈把卡收在自己钱包里,临走前将五十块扔在江晓萍的床上,警告她说:“这是你这个礼拜的生活费,下个礼拜的周末回家来拿。”
江晓萍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妈妈,“学校食堂一碗粥就要一块钱,五十块我根本不够花。”
“怎么不够花?我刚刚去你们食堂看过了,一份素菜三块钱,二两米饭两块,半份素菜二两米饭刚好够你吃饱,你晚上还要减肥不吃饭,五十块怎么不够?”手机铃声响起,江晓萍妈妈接起来说了两句就挂断,“就这样,不要只顾自己不管别人,你以为我赚钱养家很容易的吗?”说完她拎着小包潇洒地离开宿舍,高跟鞋的声音直到她走到二楼才彻底听不到。
江晓萍从她妈妈离开宿舍就爬上床开始哭,后来还旷课半天。
杨思思问连玉:“你有没有觉得心里痛快一点?”
连玉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可怕,还有些喘不过气。
看江晓萍妈妈的穿戴不像家里条件不好的样子,就算夫妻离婚了也不至于把气都撒在孩子头上吧?竟然一个礼拜只给五十块伙食费,江晓萍怕不是要饿成旗杆了。
后来连玉发现江晓萍并没有如她想象中地那么节俭。她妈妈走后她照常去食堂打两荤一素,零食饮料也没断过,不到三天那五十块就花了个精光。
然后连玉听见她在宿舍里给她爸爸打电话诉苦,挂断电话就喜出望外地出门去,过一两个小时回来不仅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钱包打开更有许多张红票子在里面。每个礼拜回家前她都愁眉不展,每个周一返校的她都像出笼的鸟一样欢快。后来渐渐地不知何时江晓萍开始在周日的下午返校,有时周末甚至不回家了。
有时她不在,宿舍其余人聊天时说起她话里话外不无羡慕。
乐鑫:“我爸妈要是离婚了我过得比她还快乐呢,因为我爸妈肯定都愿意给我钱花,还有我哥。”
许静:“她爸爸好像挺有钱的,每次一出手都是好几百块。”
乐鑫:“那不必说,离婚肯定是因为她爸爸在外面有人了,不然她妈妈长得又不丑,为什么非得离婚不可?”
许静:“也不一定啊,你看她妈妈那么会打扮,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安分的人。”
两个人各有各的看法,研究起别人爸妈的离婚原因一个比一个起劲。后来还嫌不过瘾,竟然拉大家伙一起讨论。
杨思思就睡在江晓萍下铺,两个人关系一直都不错,她实在做不出背后议论别人父母这种事,借口洗衣服跑了。
李慧敏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十八个小时都在给她的兵哥哥写信,乐鑫和许静的讨论内容她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问她意见她不是说都行就是说也可以,基本跟没说一样。
至于连玉,乐鑫和许静一般情况下避免跟她有过多接触。都认为她是个刺儿头,一言不合就扯人头发的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连玉巴不得不跟她们这种爱嚼舌根的人接触。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八卦,全班四十多个人没有一个没被她俩暗戳戳议论过的,好的赖的啥都能放在舌头底下评头论足。
体育委员跟对门宿舍的女生谈恋爱,她们说对门女生是白内障;班长追江晓萍江晓萍不同意,她们说江晓萍眼高手低。
期末考试前可有意思了,班长不追江晓萍了,改追许静,许静都没考虑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点头同意跟人家正式谈恋爱。然后乐鑫不知从哪儿看见江晓萍跟生活委员走在一起,非说俩人在搞对象。这下就像捅了马蜂窝,许静和班长外加乐鑫,三个人在连玉宿舍里骂了江晓萍和生活委员整整一个小时。
连玉实在听不下去,背着包出去躲清静,没想到走到二楼遇到了挨骂的男主角——生活委员钟延辉。
钟延辉正在挨个往女生宿舍门把手上插传单。看见连玉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打招呼时有些腼腆,“我跟宿管说我进来发几张传单就走,她就让我进来了。”
学校去年扩招的力度太大,宿舍楼的建设没跟上,女生数量又太多,于是学校就把男寝的二楼到四楼改成女寝,在楼梯口加装了一道掩人耳目的铁门。平时没人管,宿管看不见时男女生随便乱串。
连玉一伸手,“什么传单?给我看看。”
拿到手一看这哪里是什么传单啊,这不是手抄报嘛。半张A4纸上写着某某小区某某单元某楼新开网吧一家,每小时两元,欢迎惠顾,底下是手绘的地图。
连玉嫌弃地问:“你发一份能赚多少钱?”够死心眼儿的,为啥不直接扔在楼道口或者楼层垃圾桶里,多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