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见连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又点她一次,“再说现在联系也方便,你和面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打飞的回来疙瘩汤刚好不凉不热。”
“我闲的才给你打电话还给你做疙瘩汤,你做梦去吧。”
连玉白他一眼站起来就要走,徐朗一把拉住她的腕子,眼睛朝上翻翻,“不打电话那诺基亚你打算留着传宗接代啊?”
“我明天还你行吗?天天就知道催催催!”身后三个大活人还喘气儿呢,连玉让他这顿逼问鼻尖汗都冒出来了。
“我不要,送你的就是你的了。”徐朗的大拇指在连玉手腕皮肤上不住摩挲,“早点上个号拿出来用呗?一个手机你姐还能把你吃了啊?不行我去跟她说。”
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她,可能是仰视的角度问题,这一刻他的表情看起来跟黑妞儿更像了。
连玉有些腿软,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更别提顶嘴了,“那什么,用不着你,该说的时候我自己说。”
“那你准备啥时候说啊?再有半年我就念大学去了。”尾音恨不得拐三百六十个弯,听得人心肝乱颤。
“我……尽快。”
“说定了。”徐朗一拍膝盖,瞬间从林黛玉模式转换为鲁智深模式,“再给我烤几个馒头片,土豆片也要,地瓜片就算了吧,烤的太甜。”
连玉表情空白一瞬,继而愤愤地拿刀切土豆。吃吃吃啥时候都忘不了吃!早晚有一天毒死你。
偏偏有颗土豆生了芽子没抠干净,徐朗一眼瞅见了,嫌恶的撇嘴,“发芽土豆有毒,还能吃吗?”
“毒死正好,我省心了。”连玉回答得咬牙切齿。
徐朗笑得贱兮兮,“我得留着命接你电话。”
吃饱喝足桌子都不收拾,五个人齐齐爬上炕大睡一场。睡醒了接着续顿,吃完把桌子一推,把炕桌搬上来打414。末位淘汰制,谁吊车尾谁下去收拾残羹剩饭。
两对公母加起来恨不得一百八十个心眼子,活活坑了郑琳琳六次,连桌子带炉子全是她一个人收拾的,其他人愣是连炕都没下过。
气得郑琳琳不跟他们玩了,宁愿打开电视看戏曲晚会。她一下桌剩下四个人立刻开启对家模式,你来我往杀了半宿,最后每个人脸上都贴满纸条,还落了个难分胜负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连心来接连玉,说是佟卫东今天去家里吃饭,叫她一起回小南风。
腊月里连心炸了好些面食,丸子油饼馓子肉签之类足足四五盆。各家分完唯独剩下佟卫东那份送不出去,他总说忙,这半年忙得越加厉害,连路过小南风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等他不忙了,结果年都过了他才抽出时间。
佟贺长高不少,说话也不再磕磕绊绊,跟在高甜甜身后一口一个甜甜姐叫得熟练极了。田好好跟王金秀一见如故,两人猫在一处聊孩子聊面食聊得不亦乐乎。
一年多没见田好好变得开朗不少,之前小南风开业时她身上那股多愁善感的气质早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恬淡的幸福感。
连心问佟卫东:“上次你说嫂子在小东的幼儿园厨房里上班,干得咋样?”
“挺好。”佟卫东眯眼看着佟贺跟高甜甜跑远,叮嘱两声慢点跑,“幼儿园不大,厨房里一共就四个人,你嫂子待得挺自在,跟我说这是她过得最舒心的一年。”
连玉噘起嘴故意挑理,“嫂子竟然这么说,看来佟哥你之前也没让嫂子过过啥好日啊。”
佟卫东噗呲一笑,过后细想想又忍不住点头,“也是,这么多年我们俩一直聚少离多,还真就是今年从头到尾都在一起过的。”
连玉立刻顺杆儿爬,给佟卫东倒满酒,起哄让他说说他跟田好好从认识到结婚的经过。
“我们俩的事说来话长,你真想听啊?”
“想啊,讲讲呗。”
“行,那我就给你讲讲。”
那时候佟卫东刚复员回家不久,章耀祖不知吃错什么药非得去西北做煤炭生意。两个人连包袱都没卷一个,拎着两个挎包就上了火车。
下火车刚出市区俩人就傻眼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地底下竟然有煤?别说,不仅有,还不少呢。那时候国家对小煤窑的整治力度不像现在这么大,荒芜的戈壁滩上黑洞一个接一个,随便招几个人发几件工具,找个看起来顺眼的地方往下挖几米就是黑漆漆的煤。
西北煤的质量比利木这里好很多,章耀祖看了没几个矿洞就说要跟人家做生意,他负责出钱煤老板负责扩大生产,产出章耀祖全包。
一时间当地的煤老板闻风而动,全都跑来跟他谈生意。章耀祖却不跟大老板合作,专找那些千把块钱起家,背后没有靠山的无证经营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