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人打开了灯，还让谈辛有些震惊，现在小偷都那么张狂了吗？
而郑玫俐出现在厨房门口，两人打了照面互相都吓了一大跳。
“你在干嘛？”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静默了一瞬。
“……我哥还在睡觉。”谈辛先开了口，把手里的小刀放回刀架。
郑玫俐看她的样子打量了她好几眼，谈辛眼下的黑眼圈明显，整个人状态显而易见的没什么精神。
谈辛扒拉两下头发，将刚刚在外面被吹乱的毛梳平整些。
“嗯。”郑玫俐应了一声，“给你们送点吃的。”
她提着之前谈辛一直给谈逍送饭的那个保温袋放到厨房流理台上，一一拿出里面的东西放进冰箱。
褚周五起先看到陌生人躲在了一旁，这时看到那个装着吃的东西的大冰柜被打开也跑了过去，围在谈辛脚下转。
郑玫俐低头一看，手里的东西差点儿被吓的掉到地上。
她皱了皱眉，扭过头当没看见。
谈辛知道郑玫俐对动物毛发过敏，便丢了个玩具吸引褚周五注意力，将它引开。
上次带来的东西已经吃得差不多，只不过还有两个碗里剩着一点儿，是谈辛状态转差后便一直没动过的。
谈辛站在郑玫俐身后，瞄到冰箱里那两个碗，心里暗道糟糕，过了这么久肯定已经坏了，她却还没有处理也没有清洗，今天这一通讲免不了了。
可郑玫俐直到放好东西也没有说她，甚至自己拿出来洗干净又装回了袋子里。
但谈辛仍然心慌难安，这不符合郑玫俐一贯的风格，谈辛总觉得她要憋个大的。
上次生日时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后来过了一个月谈辛才找了谈迎雄也在家的时候回了家吃了一餐饭。郑玫俐知道谈辛对象也会来后便不再来了，这次是时隔半年郑玫俐第二次来。
郑玫俐看了一下沙发上没有明显的毛发，这才坐了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半天，谈辛尴尬又紧张，寻思到底是找个借口回房间还是出门，郑玫俐才终于开口。
“最近在干什么？”
明明是母女，却连问话都如此生疏。
谈辛一时卡壳不知道怎么回答。
之前一直说的工作没找自不用多说，最近她连字都码不出来了，天天呆在家里思考人生思考未来，像个废人，这些怎么和郑玫俐说？
谈辛嘴巴开开合合两三次还是讲不出什么东西，索性闭上了嘴，用沉默回应。
郑玫俐好似不太在意，“工作怎么样了？”
果然还是工作的事。
“……还没找。”毕业一年多了还没有找工作，谈辛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干巴巴地回答。
郑玫俐定定看着谈辛，谈辛在那样的目光中坐立不安。
没有反应才是最吓人的反应，而这样审视的眼光又让她感受到了熟悉的难堪。
郑玫俐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但此刻室内安静到呼吸可闻，她的这一声叹息被谈辛精准捕捉到。
她握紧了拳，只听得郑玫俐说：“回不回家住？”
平平无奇的一句问话，但却让谈辛自从抄袭事件以来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你是不是很嫌弃我？”谈辛垂着眼，面无表情地问。
她这个样子太少见了，往常就算是一个人在家，也会有些下意识的面部小动作。
郑玫俐愣了愣，她第一次发现，谈辛没有表情的时候和她几乎有四成相像。
她是她的女儿。
谈辛没有等来郑玫俐的回答，心里确定她默认了她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住在哥这里是在给哥添麻烦？不啃老，去啃我哥，你心疼了是不是？一直没去找工作，就像个废人似的，你很丢脸是不是？我成绩没有哥好，性格没有哥好，毛病也一堆，毕业一年还不找工作，整个人一无是处。而且我还是你在我爸出轨的时候怀上，所以让你很讨厌是不是？”
万事的确是开头难的，第一句话问出口了以后，谈辛心底一直积攒的委屈仿佛再也憋不住了全部一涌而出。
她不想让郑玫俐看到她哭，好像看到便输了什么，可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却只是在伤口上撒盐，就算她已经尽力稳住声音，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砸在她紧紧攥着的手背上。
“所以你从不在意我，更不会关心我——不，你关心我，关心我找工作，关心我什么时候不啃老。就算我考了第一也没有得到你的一句肯定和鼓励，就算我得了什么荣誉你也视而不见，只会揪着我的错误无限放大，去和那些亲戚说，好像让我这样丢脸就能让你很有面子似的。”
“连我有了男朋友也是否定，说不好、不行，可是你明明没有见过他，怎么就可以因为了解他父母都不在以后就说他会自大？我到底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没有一点是你会喜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