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凡歪着脑袋扶住她的手,无奈道:“我自己来。”
江语缤觉得还是应该争取一下:“我再试试?你给我个机会嘛。”
白少凡回过头去看她,灯光下江语缤的凤眼勾出极美的弧度,眼里眸光澄净清澈。
墙上挂着个电子钟,等到两人洗漱好,时针都快走到凌晨十二点了。两个人为着谁睡床谁睡沙发又推让了一番,卧室里床榻不大不小,一米五的宽,素色的床单,同色系的被子,看着就很软。江语缤掩着唇,打了个薄薄的哈欠。
白少凡到卧室里拿了个枕头一床薄被,搁在沙发上,重新给江语缤铺了一套新的被褥。“去睡吧。你睡床。”
江语缤还待挣扎,白少凡已经躺到沙发上,扯过薄被,盖到了腰间。
小区有些年头了,不知哪一户人家的自鸣钟传出“铛铛铛”的声响,隔得远,也不太真切,窗外偶有虫鸣,更显得万籁俱寂。
沙发狭小,白少凡睡得并不舒服,脑袋也跟着晕乎乎的。黄昏时分陪着江语缤喝了一大杯金桔柠檬水,晚上又喝了一大杯白开水,白少凡的肾明显没有江语缤的承受力,三更半夜不得不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她迷迷糊糊的走回卧室,被子一掀,窝到了自己的床上,蜷了一会,唔,终于睡舒服了。
江语缤有点认床,好在房间里充盈着白少凡的气息,是她熟悉了的,于是睡得很安心。只是半夜里……嗯?有什么东西滚了过来??又香又软。江语缤迷蒙的睁开眼,就着一凛月光看着蜷在枕边的人。白少凡的眉毛弯弯的,拥着被子,月色下容颜极美,卷翘的发尾勾勒在胸前,像一尾安然的狐狸。江语缤清醒了几分,看她海棠春睡般的模样,莫名想起在A城的郊野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千年的狐狸精在睡着的时候现出了本体。江语缤在心里轻笑,所以这是自荐枕席吗?
白少凡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一只小麻雀停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叫唤。昨晚的窗帘没拉严,清晨的风渺渺的拂过,白少凡缩了缩脖子。一只手把她往怀里带,被子被扯了上来,遮住肩头。怀抱很暖,白少凡闭着眼睛,模模糊糊的想到了江语缤。
江语缤???
她勉强睁开了眼睛,抬眸一看,真的是江语缤。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发丝蹭过江语缤的鼻端,勾得她痒痒,江语缤低下头,鼻尖蹭在她脸颊上。尚未睡醒的嗓音带着软糯的暗哑,一句话说得黏黏的:“醒了?再睡会,还早呢。”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抚了抚她的背脊。
倦意袭来,白少凡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扛过困意,薄薄的眼皮上下打架,不到一息,她窝在江语缤的怀里,又睡着了。
一直到起床吃早餐,白少凡都没能问出口,她是怎么睡到床上的。因为无论是她自己半夜爬上江语缤的床,还是江语缤抱着她回房,想来都觉得很可怕。
她只好假装一切正常。
用过早餐,江语缤要到分局去报道,白少凡绕了点路,开车送她过去。下车时江语缤问她晚上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她说都好。家里吧。江语缤点头道:“我也这么想。那等下班了一起去超市。”
这扑面而来的小家庭气息是怎么回事??
白少凡坐在驾驶位看着她离开时利落洒脱的背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既甜涩,又混乱。
发呆的结果是:等她去到单位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好在她现在是修整期,没人催着她打卡。
过往的文件翻了又翻,没再找出更有价值的信息,大半个白天,一晃眼就过去了。
快下班时她到档案室转了一圈,出来时遇到了顾莞。顾莞正从楼上下来,看到她走出电梯口,站定了等她。
白少凡还在想着顾莞会不会问她昨晚江语缤是不是住她那儿了,可顾莞却给她递了个眼神,沉沉的说着:“刚才刘局喊我去办公室了。”
白少凡一惊,正色的望着她。
顾莞打开办公室的门,两个人走了进去,碍于科室里还有几张办公桌,不知其他几位同事什么时候冒出来,于是门也没有关。
白少凡穿着一袭流水剪裁的长裙,婷婷倚在桌案旁,放轻了声音道:“是项目的事情?”
“应该是。刘局说有个项目需要人手,想让我跟一跟。”
“不应该啊。”白少凡的眉心浅蹙,回想着她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要去也是派我去。A城的事情刘局又不是不知道。”
她这么一说,顾莞也回过味来。确实,按着局里素日的行事风格,试验基地的事不适合让她插手了。
“在A城的时候,我并没有直接接触过项目里的任何内容,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也许……”话没有说得太明白。顾莞笑着续道:“也挺好的。刘局说我再不求进步就要被淘汰了,让我出去锻炼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