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已被皇城司陆统领看见了,也不知他会不会将之上报,到时候偃珩也保不了我们,若是皇城司当了真追究起来,可是要砍头的!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实乃是治家不严之过,给我查!”
成安侯的语气十分克制,但他话下那股隐隐的不满和责问之意已经呼之欲出。
白氏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李承楷的那只人偶捧在手上。
她紧紧咬着牙关,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楷儿这个人偶上用的布料,是软烟色妆缎。”
江舒窈听见“妆缎”二字,微微皱起了眉头。
果然,下一秒白氏紧接着就狰狞地抬头盯着她,好似一头愤怒到了极致的野兽。
“府中总共就去年得了两匹软烟色妆缎,一匹在我这儿,另一匹便分给了你!”
“不是我,我从不做这种阴损之事。”
江舒窈看着白氏气急败坏的面孔,此刻竟然有点想笑的感觉。
她转身朝着李老夫人与成安侯行了一礼。
“祖母、父亲。儿媳想问,若此人查出来了该如何惩治?”
李老夫人看了她半晌,双眸微微眯起,声色俱厉道。
“若是下人,便当场打死,若是主子那便从此剃了头发跪去家庙,古佛青灯一世!”
江舒窈闻言嘴角微翘,白氏见她这样镇定,越发地焦躁起来。
她上前狠狠攥住江舒窈的手腕。
“你还在这儿乱问什么?你是不是记恨着楷儿冷落你之事?所以才诅咒我们李家的男丁?”
痛从手腕上传来,江舒窈静静望着白氏,眸中深沉近墨黑,潜藏着一点淡不可见的星火。
“仅凭着一匹妆缎,母亲这就定了我的死罪?这妆缎只是稀有,又不只是侯府才有,母亲可曾知道?世子曾经也购过一匹妆缎,并且正是软烟色!”
“不可能!楷儿堂堂男子,买妆缎干什么?况且府里就有,他为何要买,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氏一脸不可置信,江舒窈慢条斯理地将手腕从她手中抽出,又掏出香喷喷的帕子擦了擦手。
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已有了淡淡红痕。
“因为陆姨娘也想要妆缎裁衣裳,当时我入门不久,妆缎已分给了我,世子便从我这儿支了银钱,去高价收了一匹。”
江舒窈面无表情道。
“母亲若不信,大可让丫鬟去拿了账本来翻翻,在我手下进出的每一笔银两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25章 我明明还可以和离
待淡绿去拿了账簿来。
江舒窈当着李老夫人和成安侯的面翻开了账本。
只见前年的出项上,赫然记着一笔李承楷名下的支出。
李承楷支了二百两银子购了一匹妆缎。
“这个混小子,又不是什么神仙织的布料,竟然花了这么多银子!”
白氏看了,不由得暗骂一声。
她这下想清楚了,李承楷买这妆缎肯定是给了陆雪仪!
“三人手中都有妆缎,母亲可不能直接把脏水泼我头上。”
江舒窈合上账簿,冷冷一笑。
“舒窈,你什么意思?莫非我还能诅咒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不成?”
白氏见江舒窈话里有话,顿时伸出长长的指甲指着她。
“你怎可这样对婆母说话?这就是你们英国公府的教养吗?”
这话把江舒窈听笑了。
白氏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她做的,是因为白氏害怕此事与自己的好儿子扯上联系,于是干脆把她扯了出来顶包。
若放在以往,此时便该要罚她跪祠堂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她看向李老太太耸了耸肩。
“母亲二话不说,便认定此阴损之事是我做的,莫非我不能为自己申辩几句吗?方才父亲也说了此事严重,且不说世子也是我的丈夫,便是父亲与大哥,平日又未对我不好,难道我会平白无故去害他们不成?”
李老夫人迎着江舒窈的目光没有动,她便继续说道。
“如今不若等着世子回来,将三匹布都拿出来看看,是否少了缺了被人偷了,若是下人或是栽赃呢?母亲难道没有想到过这些情况吗?”
她的话条理清晰,从各个方向堵得白氏无话可说。
江舒窈清冽的眸底闪着火光,重新盯向白氏。
“母亲觉得我说得对吗?”
白氏脸有些黑,她拉不下面子,便避开了江舒窈的问话,扬声朝外喊道。
“差个人去找找,这样大的雨,又这么晚了,为何世子还未回来?”
李老夫人此时才缓缓张口。
“舒窈说得在理,兹事体大,不可草率便认定了某个人,先等楷儿回来再查。”
既然李老夫人都发话了,白氏无话可说。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住了,屋外雷声轰轰,一群人相顾无言,不一会儿,去找人的小厮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