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瓜,在郡主面前说些什么失礼话?”
他一个巴掌呼过去,然后赶紧朝江舒窈鞠躬作揖:“我这徒弟常年和药材打交道,头脑不灵活,不是故意冒犯郡主的,还请郡主恕罪。”
那徒弟呆头呆脑的,知道自己一时口快惹了大祸,连忙捂住嘴,忐忑不安地缩在李院判身后,不敢抬头。
“医者谨慎些是好事,我这副打扮,这位小太医有疑惑也是正常的。”
江舒窈宽和地笑了笑。
“那方子确实是我所写,我本人略通医术,所以能与您探讨一二。”
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英国公。
据下人说,这些日子灌下去汤药后,英国公的脸色比最开始好多了。
“父亲年纪大了,脑堵之症用心头血冲击后虽然可以冲开淤堵,可掉落的淤血块若是再次在脑中堵塞,后果不堪设想。”
见江舒窈所说之言对症,李院判虽然皱着眉头,却没有阻拦她继续。
“可脑堵症的治疗法子向来便是这样,若不然,再堵些时日,恐怕英国公醒来后也不能自理了。”
江舒窈知晓他说的都是真的,若非她得了明姑姑的传承,恐怕就同意李院判的方法了。
“我知晓另一种法子,不走疏通之道,而是以汤药辅助病人软化淤堵,再辅以针灸将之吸收。”
她直接在桌上快速写下一个汤方。
之前未看到父亲本人的情况,江舒窈只敢用保守的汤药吊着。
现在摸到了父亲脉相,又有李院判这等经验丰富的太医,她这才笃定了从明姑姑那里学来的法子有用。
李院判见江舒窈侃侃而谈,还又写了一张药方,顿时严肃地将她作为一个医者看待。
“这方子……妙啊!妙啊!”
他抚着白须,大呼巧妙。
“竟然还有如此解法,敢问郡主,您是如何知晓这法子的?”
李院判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对着江舒窈分外谦逊地问道。
没听说这永明郡主以前还会医术,联想到她失踪了这些年,搞不好在外头有什么奇遇,他们医者代代相传,郡主一定有个不得了的师父。
江舒窈不想把明姑姑暴露在人前,便直接笑道:“不过是这几年看了些闲书,其中有些南边的奇志,里头写到脑堵症,我正好记下了。”
她装作庆幸的样子:“还好院判您也觉得此法可行,您是多朝太医了,我虽知晓治病的法子,可这施针,还得您来操作。”
李院判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若是把他全盘否定了,任何人都会心里不舒服。
江舒窈这么一说,只不过借了李院判的手救了父亲,与李院判交好,以后总是有用处的。
李院判见她肯让自己学会这治疗法子,一时大为感激。
“这……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留了李院判在屋内,江舒窈信步踏出房间。
知晓英国公有救后,一家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此时全都在外厅坐着,江舒窈进来后,发现桌上多了一大碗手擀面。
叶氏的嗓门还是一如既往得大,面对着她却多了几分温柔。
“快来吃,瞧你刚才那样子,恐怕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吧?”
叶氏把江舒窈张罗坐下,一双美目期盼得看着她,生怕她就在人跟前消失了。
近乡情怯,江舒窈方才哭过一场,这时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她拿起象牙箸,腼腆地夹起一筷子面条,碗底隐约藏着什么东西。
再一翻,江舒窈的眼眶霎时湿润了。
那竟然是卧着的两个荷包蛋。
“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了?”
叶氏见她停住,立刻有些忐忑地问道。
江舒窈轻轻拭掉眼角的泪,沙哑着声音道了句谢:“谢谢娘。”
她失踪之前,向来只叫叶氏母亲,如今这声“娘”,把一向粗枝大叶的叶氏也叫得鼻头泛酸了起来。
江云廉在一旁见一群女眷又有要眼睛的趋势,连忙打趣:“快趁热吃,娘煮面一向爱放盐的,小心待会面越吃越咸了。”
他这一打岔,众人久违地笑了起来,欢快的气氛环绕在厅内,江舒窈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小侄女,还有已经长大成人的江浩安,心中闪过一丝满足。
吃完面后,江云廉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问这些年的情况。
“当初太子殿下疯了似的找你,全京城都知道了,当初掳走你的贼人听说都被太子处死了,你这些年怎么未回来呢。”
他恨不能钻进妹妹的脑子里亲自去看,江舒窈只得赶紧掐头去尾的,只说自己遇到了天灾,在外生活了四年,最近才被找到。
“我有事要告诉大家,请你们千万不要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