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密信内容,江舒窈一张脸潮红下透着惨白,双手颤抖不已。
“是我派人去给英国公府送的信,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这群太医!真是吃干饭的!”
燕桁攥着信纸懊恼不已。
“这不怪你。”
江舒窈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眼中迸出一点火光。
“情绪激动下的昏厥不醒,极有可能是脑部淤堵,明姑姑教过我,此症极难诊治,太医治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她虽然浑身颤抖,可头脑却十足的清醒。
“殿下,我写一封信,请你的人加急送回英国公府,拿给太医!”
“好。”燕桁一口答应。
江舒窈扑到桌前,一把挥开桌上铺着的药材,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悲痛,抖着手迅速写好了药方和诊治方法。
“拿去给太医,按我写的法子先治!”
突行的暗卫已经整装待发,燕桁朝他一颔首,他便接过江舒窈手中的信直接从窗口掠了出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江舒窈身上直接渗出一层薄汗。
李福带人寻回的药材她也没心思处理了,在房间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燕桁见她如同无头苍蝇,赶紧按住她。
“杳杳,别急,我带你轻装简行,先赶回京。”
“好!”
他低沉的话语宛如一颗定心丸,将江舒窈悬着心霎时定了回去。
可一瞬间,她那张极尽鲜妍的容色便又皱成了一团。
“孩子们没法跟着……”
要疾行,那么小的孩子肯定是受不了的。
父亲的脸和孩子们的脸在她脑中交替着闪现,江舒窈绞紧了袖口,一时急的眼中泛泪。
“有李福和卫三卫四照顾,孩子们不会出事的。”
燕桁温声安慰着她。
“我们先回去,让他们在后面也加快速度,至多再过个十来日,孩子们也能到京城。”
这已是最安全稳妥的法子了,江舒窈犹豫了一瞬,便用力点了点头。
“好,你的身体受得住吗?我们这就启程?现在入了滁西,大约八日便能赶到了。
“我没事,赶紧出发,父亲这病来得凶险,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
脑部淤堵的病症急险不堪,江舒窈知晓八日已是赶路的极限,可英国公等不等得到八日都难说!
等李福准备好了一些简易的行路包裹后,燕桁带着江舒窈跨上他那匹擅于长途奔袭的宝驹,于茫茫夜色中向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路旁的景色不停退后,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
江舒窈窝在燕桁怀中,长发在冰凉的夜空里飘飞。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像一座普天之下最坚不可摧的堡垒。
七日后,英国公府。
这几日国公爷不好,太医常在晚上进出,大清早的,门房正在耳房里打瞌睡,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门口的青石板砖上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低沉威厉的声音。
“开门,郡主回来了。”
门房刚从温热的毯子里爬出来,闻言一个哆嗦,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后移开大门门闩。
前些日子大少爷就吩咐过自己耳招子机灵些,未想到还真碰上事了。
门外,鬓发散乱的江舒窈和胡子拉碴的燕桁看着英国公府朱红的大门终于松了口气。
一路不休不眠,胡乱对付着,总算是没有耽误。
门房咬着牙推开大门,看见门外两个衣衫潦草、面目不净的人吓了一跳。
“小、小姐,太、太子殿下?!”
他疑心自己是否没睡醒,面前站着的,居然是失踪四年的大小姐!
而一旁站着的男人,虽然发丝散乱、胡须凌杂,一身不容人质疑的强势和眼中的凌厉却让他打了个哆嗦。
化成灰他也认得,此人便是杀名赫赫的太子殿下!
不待他跪下行礼,燕桁便搀扶着江舒窈直接闯进了大门。
江舒窈肌肤细嫩,这几日马背上奔波未歇,纵使涂了膏药,她的腿间还是磨破得不成样子,此时一走便是钻心的疼,姿态十分滑稽。
“莫行虚礼了,去禀报大少爷,在国公爷房内见我。”
江舒窈一边往前挪动一边咧着嘴吩咐门房的下人。
走了几步,见她实在疼痛难忍,燕桁干脆单臂用力,另一只手托起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打着横抱了起来。
“前面左转。”
虽然这是在自家府中,江舒窈还是微微扭怩了一下。
好在经过四年的平民生涯,她的脸皮已比以前厚多了,况且还记挂着父亲,于是稍稍吃了一惊后,江舒窈立刻给燕桁指起路来。
不是她想这般邋遢地在府中行走,而是父亲的病太险太急,一刻都不能耽误。
前院的下人见到这此生难忘的一幕,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瞪眼张嘴地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