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面:
“你抢了她的身体,还好意思贬低她?”
“既要还要,贱不贱啊你?”
傅安念也没想到自己一向最敬重的老师,会对自己说出来这样恶毒刻薄的话,一时间脸色煞白,眼眶红红的,小声道:“老师,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是在替您抱不平……”
“所以你打算用我的身体做你的容器?”
若是放在以前,她还会看在她这幅单纯无害的神情而心软。
宋时眸光森森:“一群白眼狼。”
她这话说得声音并不小,也没有刻意避着一旁的裴知聿和傅雪生。
两人听到声音都是一怔,抬头互相对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
裴知聿捏着试管的手明显有了颤抖的趋势,傅雪生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低声说:“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注射器吸取麻醉剂,却始终吸不对量。
“来不及了。”裴知聿摇摇头,叹了口气,“早就来不及了。”
傅安念怔怔地看着宋时,她的眼神过于凌厉,凶狠,里面蓄着的澎湃的怒意,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完全不像是被抓捕的试验品应该有的眼神。
“抱歉,老师。”傅安念避开她的眼,“老师,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小盒子里了。”
第230章 重回末世
小盒子,宋时猜测应该就是承载有傅安念意识的容器。
她没见过,也不想再深入了解,皱眉别开脸,目光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的傅雪柔。
也许是因为意识被转入到了丧尸的身体中,即便是蹲在角落里,看起来也是很大的一块头,变异得近乎青灰色的皮肤,双手无错地互相挠着。
像丧家之犬。
说起来,这还是宋时第一次这样和一只丧尸这样和平地近距离接触,又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感觉傅雪柔有点可怜。
平白无故没了哥哥,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成了别人的容器。
傅雪柔在这时抬起头来,对上宋时的视线,嘴唇张了张:“对、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道歉。
宋时抿抿唇,没说话。
“老师。”坐在她旁边的傅安念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像是犯错后乖乖认错的学生,“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我来研究所之前,很多人告诉我,研究所里的老师们都很严格,不把学生当人看。”
“但是你不是,你很照顾我,我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被吓坏了,还是你给我的物资,那天晚上也是你抱着我睡觉的,你一直在安慰我,但是我却把你的实验服和床单给弄脏了……”
宋时不耐烦地从她手里抽回来袖子,并不想听她这些惺惺作态的回忆录。
傅雪生在这时转身,手中拿着一只注射器,对着灯光观察了一会儿,尖锐的针尖泛着光,在里面溶液的挤压下,针尖挂着一点溶液。
他抬头看过来,避开宋时凌厉逼人的目光,对傅安念道:“把她带过来。”
也许是因为心虚,他连老师都不敢再叫。
傅安念止住话茬,同情地看了一眼宋时,小声说了一句“抱歉”,便从椅子上起来,拉着宋时手腕上的镣铐的链条,将她带过去。
裴知聿向后退了两步,大手按在操控台上一个按钮。
哗啦——
地板裂开,一张干净的手术床升了起来。
大概一米八长,正好可容纳一个人。
傅雪生对着手术床抬了抬下巴:“上去。”
但这话显然不是在和宋时说的,傅安念和裴知聿两个人同时在宋时面前蹲下,分别解开她脚上马丁靴的鞋带。
一左一右,宋时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却只觉得一片讽刺。
谁能想到,自己的学生“尊师重道”的时候,却是对她别有所图的时候?
鞋带解开,裴知聿站起身,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往手术床上带,声音很小:
“老师,您上去吧。”
手术床很软,和她印象里的那些冰冷坚硬的实验床不一样。
宋时刚躺上去,两边立刻升起来什么东西,冰凉的镣铐从她的手腕、脚腕和脖颈上环绕而过,将她整个人定在上面。
这样一套流程,宋时并不觉得陌生。
前世刚被从鬣人群中带回来到研究所的时候,被按在手术台上供人研究观察,简直是家常便饭了。
咔哒一声。
明亮又刺眼的照灯在头顶上打开,宋时下意识闭上眼。
“对不起,老师……”
耳边傅安念喃喃的道歉声还在继续,尖锐的针尖倏然刺破她手臂上的皮肉。
因为紧闭着眼睛,注意力在此时高度集中,冰凉的麻醉剂被缓缓推进血管中的触感极为清晰,宋时的意识也开始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