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多看。
碗碟被水再次冲洗干净放在面前,谢卓诚向服务员要了消毒湿巾让她擦手。
白微末笑:“不是说自己的洁癖被治好了吗?”
“洁癖和爱干净还是不一样的。”
谢卓诚抬首:“小心烫。”
白微末抿了口汤,问:“就给了一天假?”
“明天下午归队。”
“这么快?!”
“嗯。”谢卓诚抬眸,意味深长道:“舍不得啊?没关系,下次抽空再来看你。”
白微末翻个白眼:“并没有。”
谢卓诚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想你怎么办?”
白微末冷哼:“克服。”
谢卓诚嘴角一抽:“...好的。”
***
中午结束,白微末要回舞团训练。
谢卓诚送她上班的时候有同事看见,免不了被八卦。白微末解释他们并非是男女朋友关系,谢卓诚就在旁边,听见了也不气恼,反而特乐观地说:“我是她的追求者。”
引来一阵起哄。
白微末羞的无地自容,让他赶快回酒店休息。
结果同事非要拉着他上楼旁观排练。
谢卓诚明显愿意,但他还要装出一脸无辜,询问她的意见:“可以吗?”
众目睽睽之下,白微末又不好说别的,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下午是联排,主要为了确认走位和部分动作的细节。白微末原本不是个容易分心的人,但一想到谢卓诚在台下坐着,她就忍不住去想自己舞蹈动作完不完美,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计较的太多,便容易出错。
在她接二连三忘记动作之后,同事贼嘻嘻地打趣:“紧张啊?”
“...没有。”
白微末嘴硬,弯腰系紧舞蹈鞋的带子,咬牙:“再来最后一次。”
灯光打下来。
她屏息,努力调节情绪,不再注意台下那道炙热的视线,心思很快转移到舞蹈中。
音乐缓缓流淌。
舞台上,穿着粉白色舞蹈服的女生腰肢柔软,指尖跳跃着光。
谢卓诚目不转睛地盯着,蓦地,想起小时候她学舞蹈,也是穿着这样颜色的舞蹈服,两条纤细的腿白又长,脚踝的骨头突出来,背脊挺的笔直,总是扎着两条麻花辫,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辫子就跟着甩,特别元气。
或许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的性格倒是沉稳了一些,但偶尔表现出的小性子还跟以前一样。
谢卓诚举起手机对着她的背影偷偷拍了一张,设置成壁纸。
舞台上的音乐停了。
白微末跟同事交流几句,确认舞蹈没有问题,开开心心地换鞋子,然后从台上蹦下来,快步走到他跟前。
谢卓诚成稍微仰头,看清她泛着微红的脸颊,鼻尖上还挂着汗,笑容明媚。
“你稍微等一下,我换完衣服马上来。”
“好。”
谢卓诚咽了口唾沫,“末末。”
她回头。
谢卓诚站起身,往前一步,指节弯曲,蹭掉她鼻尖的汗。
白微末被这暧昧的举动弄得傻眼。
他却轻轻推了下她的肩头,轻道:“去吧。”
“...哦。”
白微末僵硬地转身,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进后台。
***
海城的夜景非常漂亮,市中心的小吃街是最能展现这座城市魅力的地方。隔着一条马路就是海城舞蹈大学,白微末读书那会儿,没少跟朋友跑到这边的酒吧消遣。
她一时兴奋,不小心说漏嘴。
谢卓诚立马追问:“喝酒?”
“...呃,只是小酌一杯,没有醉。”
谢卓诚却摇摇头,苦口婆心地劝:“女孩子不要大晚上到酒吧喝酒,很危险。”
白微末受不了他这幅唠叨的模样,顶嘴:“怎么?你还怕我跟别人跑了?”
谢卓诚一时没搭话,久久,他叹了口气:“怕。”
白微末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心里却一团乱麻。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上这个话,又怕哪儿说的不对令气氛尴尬,于是就这么沉默着。
两人并肩穿过汹涌的人潮,进入地铁站。
谢卓诚挨着她坐,抬头看向路线图,十指相扣,脸紧绷着,显得非常严肃。
地铁里乘客不多,每站都有下去的人,渐渐地,这一片位置只剩他们。
门开关的瞬间,风呼啸而过。
白微末突然紧张起来,她直觉他有话要说,但直到出站,他都没有出声。
有股摸不透的较劲横在两人中间。
谢卓诚突然停下脚步,在路边的贩卖机里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自然地递给她。
白微末没接。
他们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脸色都坦坦荡荡的。
最终,还是她率先败下阵来。
“你有话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