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父母聊天的时候,她拿着汉堡和谢卓诚坐在一边。
两人像在学校那样面对面把脸贴在桌上,靠的很近。谢卓诚目光落在她耳朵上那条浅白色的伤痕,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下。
他耷拉着嘴角,看起来要哭了,“对不起。”
“没关系。”
白微末又笑了,她很爱笑,笑起来特别灵气。
她勾勾手指,谢卓诚附耳:“我们是好朋友嘛,我不生气。”
“真的?”
“真的!”
为了表示诚心,她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可乐推过去,说:“和你分享,不许难过了。”
谢卓诚捧着泛着凉气的杯壁,叼住吸管,心底的愧疚和伤感被碳酸饮料的甜味冲淡。他用余光瞥白微末,肉乎乎的小圆脸,格外稚嫩,嘴边还沾着面包屑,这幅令人崩溃的吃相疯狂在他洁癖上蹦跶。
不过......
没刚开始那么讨厌了。
谢卓诚滋溜了一口可乐,主动问:“汉堡好吃吗?”
“还行。”
白微末递到他嘴边,“尝尝?”
谢卓诚犹豫了一下,张嘴咬了一口。
满嘴的番茄味,生菜软烂,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吐槽的话马上就要蹦出来,偏偏白微末用一种希冀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艰难地咽掉,第一次说了违心话:“还不错。”
白微末得到认同,格外开心:“那以后你赚钱了买给我吃。”
“为什么?”
白微末小狐狸似地捂着耳朵,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疼啊~”
谢卓诚翻个白眼,极其不情愿地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白微末忘词,问:“骗人的话怎么办?”
“......”
“变成小狗?”
谢卓诚不知道这种幼稚的约定,想了想,从自己贫乏语言库里扒拉出最狠的一句:“骗人的话,罚我永远见不到你。”
白微末伸出大拇指和他盖章:“成交!”
***
秋去冬来。
南实小结束期末考试,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寒假。
白微末被陈黛送到小区附近的舞蹈学院上课,每天拉筋压胯苦不堪言,她的底子比其他小朋友都要好,老师自然会特别关注一下。
冬天黑的早,小朋友们写完作业就在外面疯跑,穿着棉衣,在雪地里踩出凌乱的脚印。
舞蹈教室在一楼,透过透明的门,白微末一转头就看见谢卓诚。
他站在台阶上,摆弄新买的遥控车。
老师冷不丁地往下使劲,白微末“啊”地叫唤,吓外面的人一跳。
谢卓诚瞧见她红扑扑的小脸,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体被老师压着折叠起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闭着眼睛,睫毛不停地抖,似乎在打哆嗦。老师数了三个数,放开她。
白微末如蒙大赦,趴在地板上休息。
谢卓诚移开视线,把陷在雪地里的遥控车收起来,没了玩的心思,跟着小伙伴走开了。
***
春节很快到来。
白微末穿着新买的红色夹袄,长发盘在脑后,别着流苏发夹,精致的像年画娃娃。起大早给亲戚们打电话说了几句吉祥话,吃完饭,她跟着陈黛去邻居家拜年。
张文倩开门,格外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坐。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很大的十字绣,绣的是“阖家团圆”,框上挂着彩灯,白天没点亮。
谢卓诚从房间出来,礼貌地喊人。
陈黛轻轻推了下白微末,让她跟着谢卓诚去玩。
男孩子的房间装饰格外简单,单人床,干净整洁的蓝色床单,柜子上摆着一些奖状和奖杯。木质的书桌放在窗前,对面就是白微末的房间,他们经常晚上隔空比划交流,还发明了一套彼此才懂的手势,乐此不疲。
谢卓诚拉开抽屉,把糖分给她吃,然后拍拍床,示意随意坐。
白微末脱掉小皮鞋,盘起腿,认真地撕包装纸。
“舞蹈学的怎么样?”
“特别难。”
坚硬的糖块与牙齿碰撞,白微末笨拙的用舌头把它抵到腮帮子上,含糊不清地说话:“腿特别疼。”
“那就别学了呗。”谢卓诚想:她都没时间和他玩了。
“不行。”白微末特别现实地解释:“交学费了,很贵的。”
谢卓诚无话可说。
聊了没一会儿,陈黛起身告辞,进屋找白微末,发觉两个孩子趴在床上看图画书,自己姑娘一条腿还压着旁边的人。她“哎哟”一声,赶紧把白微末抱起来。
谢卓诚再小也是个男生,陈黛难免介意。
张文倩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尴尬,招呼谢卓诚过来送客。
“不用送,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陈黛客套几句,拉着白微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耐心给白微末说教:“妈妈之前告诉过你的话,还记得吗?不能和男孩子勾肩搭背,更不能让他们随便碰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