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打开只有两个字,等我。
至此一切落下帷幕,上京都在百姓的喧闹声中迎来一个有一个的春日,又送走一个又一个的寒冬。
殷十九时常都会来水边的小楼坐坐,如今留在上京都的故人只留下了乌良月和无韵,她总怕这里无人打理变的荒败,于是她便直接在小楼里留给她的房间住下了。
不时的她就给众人收拾收拾房间,但唯独时倾久的那间屋子,她直接下了禁制,因为她怕不管自己还是其他人进去,碰乱里面的一分一毫。
自时倾久离开后她再见对方是在五年后,那时她要和师兄成婚,时倾久回来一次。
只是乌良月见到阔别已久的时倾久时发了好大一番脾气,但最后又舍不得师弟难过,围着师弟哄了好半天。
林和如他们没办法回来,只托人带了礼物来,无韵在她婚后也同他道了别,醉清风找到了新的接班人,是个很靠得住的少年,于是他也要离开去找柳慈了。
无韵走之前去了小楼,那时殷十九才知道,时倾久这些年一边游历,一边看见有难的百姓就去帮救,一身的修为都用来做了善事。
她知道等到时倾久修为散尽那天,或许他就会如同江辞一样,上天入地便再也寻不见了。
之后殷十九就更舍不得离开小楼了,因为她总怕再见这人就是最后一次,若是错过了,那将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再走就是十年,然后是八年,再之后就是五年,三年,两年……
最后一年再回来的时候,殷十九见到时倾久眼眶就是一红。
他太瘦了,也太累了,一眼望去,对方眼底是深深的浓郁的化不开的想念。
时倾久将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的江辞给他的画的那幅画挂回了小楼里,殷十九知道,这怕是自己最后一次再见他了。
她不知道离开后的时倾久又去过哪里,只是在那之后,她真的再也没能再见到这个人。
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原本平静的空间忽的荡起波纹。
江辞怀里抱着画撕裂开空间,走进了这片风景秀丽的地方。
空中还飘散着金色的光点,那是时倾久最后将自己献祭后留下的生气。
江辞坐半跪在了那片平整空地上,伸手小心的满含疼惜的拂过地面,语气温柔,“久久,我来带你回家。”
被通知来接人的林和如几人一早就守在了巨大的铜镜边。
乌良月依旧在六殿处理公务,莫相识听到消息后拉着岑溪就一起往十殿跑,林和如来找人的时候连个兔子屁股都没摸着,只能自己孤苦伶仃往十殿走。
时倾久是被一殿送来的,虽然只过了短短一周,但是秦广王真是要被这个小祖宗盯毛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江辞一走秦广王就觉得自己身后跟了个背后灵,时倾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就会出现在他身后,尤其是他每日处理公务的时候,时倾久就声不吭的在一旁看着他。
搞的他现在一处理公务就觉得压力山大!
现下人终于回来了,秦广王马不停蹄亲自把人给江辞送了过来。
几人从朝阳初升一直等到炊烟袅袅都没把人等出来,于是莫相识就有些着急了,过去蹲在刚来的转轮王身边。
转轮王依旧是小孩子的模样,顶着个娃娃脸老气横秋的靠在椅子上。
莫相识:“十殿下,江辞不会出事儿吧?怎么还不出来……”
转轮王抬眼瞥了眼镜子,“没事儿。”
莫相识:“真的是今天出来?”
转轮王:“嗯。”
莫相识一手撑着下巴看了看他,撇撇嘴,“你现在真像个臭屁的小孩儿。”
转轮王:……
忽然铜镜发出一声嗡鸣,原本安静坐着的时倾久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往镜子那里走。
转轮王身影一闪,眨眼间变成了成年那人的模样,把要过去的时倾久拽住,“别过去,镜子这个时候不稳定,人一会儿就会出来。”
把时倾久往后拉了拉,转轮王双手结印给铜镜护法。
片刻,镜面荡起了水蓝色的波纹,众人先是看见一幅卷轴出现在镜子外,然后江辞那张帅的有些邪气的脸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江辞:“大家好啊,呦!我面子这么大,都等我呢?”
见着人平安回来,莫相识赶忙冲上去问:“江大哥,成功了吗?”
江辞嘴角挑起,举起手中的卷轴给众人看。
众人都松了口气,然后一起扭头看时倾久。
江辞现下哪里还等得了,一个健步冲过去把时倾久抱进了怀里。
他看见了,看见了他的久久独自走过山川河流,越过春日冬雪,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中,带着微笑飘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