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医官与林予烟下了马车,四下瞧了瞧,这里的街道格外宽敞,街道两旁种满了古槐,虽已入秋,却也还绿藤藤的。
这户人家虽只有几间木房,从外往里望去,却是格外精致干净的,一应事物摆设的井井有条,院子木绳上晾晒着的海带片,一旁木架之上一个个圆筐里放着从山上采来的菌菇,林予烟与兰医官走上前,站在门口的守卫却伸出粗壮的手臂拦着了。
那身强力壮的男子生的一副憨厚模样,瞧了眼兰医官与林予烟,正声道,“你们是何人?此处不是你们可以来的。”
兰医官与林予烟因着出门方便,身上穿着的都是寻常衣物,二人皆不喜浓艳,所以也格外的素净。
楚晚走上前来,面容严肃,见是天元府辅助办案的官兵,便拿出自己的铜牌,男子见是楚王府的人,心中一凛,态度温和了些,随后又有些为难的向院中瞧了瞧,吞吞吐吐道“不是我不让你们进,而是……”说着男子压低了声音,“楚王殿下昨日夜间在江水上救了一姑娘,夜间医治了许久,后半夜才歇下,现在那姑娘正在楚王殿下房里呢。”
男子说着,黝黑的脸庞竟还羞红了,一双圆眼四下转动着,目光落在林予烟身上时,男子又沉声说道“那姑娘生的就如这位姑娘般,倾城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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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兰医官
兰医官轻咳了声, 面色明显不悦,看向楚晚,“这日头还盛, 既然他有事,咱们走吧, 正巧我有一位老朋友在天元府一处山间隐居, 咱们去那里拜访一下便转水路去巡天府。”
楚晚迟疑了下, 却只好应声前往别处。
林予烟坐在车内,随手掀开锦帘, 瞧着车外,心中一阵烦闷, 说不上来的闷堵, 眼前灵气四散的山只是一块块坚硬的石块,一闪而过娇艳欲滴的花只觉得晃眼, 她只道是赶了许久的路才会如此不悦,往日里很少出过远门。
兰医官轻抚额头, 已是瞧了她有一会,笑着道,“与你说说我的事吧。”
林予烟回过神来, 放在帘子,温和乖巧的望着兰医官, 只是不解。
兰医官拉过她纤细的手,“世间情虽可贵,却难得,也正因为这份难得才显得珍贵, 我们女子常常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相携到老, 却不知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你侬我侬时感情是真的,说出的话也是真的,可只是在那一时,过后就都会变的,所以,不要指望男人,我们女子要找到自己的价值。”
林予烟轻笑,眉眼柔和,自是明白兰医官何意,只是,这些话语她怎会不明白,可情之一字,向来都由不得自己。
兰医官继续说着,“知道为何林序愿意待你好,照养你吗?”
林予烟心中一惊,兰医官要说自己的事,与爹爹有关?
“那一年,帝皇狩猎时受了伤,忆起早年他也是狩猎受伤碰到的我,便将我又召进了宫中,而就在那时,振国将军府出了事,说是李如松谋反,还未等到彻查此事,振国将军府便走了火,钰儿他救了你,我虽不知他为何不将你送回宁远侯府,但他有自己的道理,之所以选择将你交给林序,是因为,皇城之中,能保你的只有他。”
林予烟眉眼紧蹙,心中如针刺一般隐隐作痛。
兰医官继续说着,“林序虽被朝廷百官所不容,却也是无人敢在帝皇面前诋毁他。”说着兰医官笑了出来,“说了这么多,其实我的事与林序有关,他答应钰儿照顾你,是他欠我的。”
“林序如今虽是宦官,早些年也是位儒雅风骨的公子哥,他本姓高,名之旭,母亲因病早亡,所以他父亲另娶了位夫人,就是我的阿娘,当时我阿娘带着我四处为家,行医救人,也是偶然遇上了他们,所以我与林序本是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兄妹,我们曾在高家平乐无忧的生活了三年,我与他互生情义,暗许终生。”
听到这里,林予烟眼眸惊疑,抿紧唇瓣,爹爹与兰医官之间竟还有这些事。
“可惜好景不长,高家被人诬陷,说是买卖民女,送给匈奴,以换取强健的马儿,自此,林序便有了心结,一心只想着为高家伸冤,他带了银子要去皇城,我担心他过于执着,便与他同往,伸冤之路一直不顺,我们也身无分文,后来我因会些医术,被太医局的一位医官带去……”
兰医官深叹口气,“有次碰上了打猎受伤的帝皇,我便成了他的妃子,我本带着绝望寻死的心去见林序,可他云淡风轻的告诉我,帝皇之所以会在宫墙外遇到我是他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典当了,换成银子托人办的,我当时心如死灰,本欲轻生,可林序他跪下求我,要我在帝皇面前为他高家伸冤,我待他情义深厚,便应了下来,后来,高家的冤屈平了,那时我也已怀了钰儿,便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