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兔子灯的小女孩急促的跑着,身后有挑着小老虎灯的男孩追赶着,处处可见的灯笼晃荡在街市中,照亮了整座皇城,染得妄心湖的水通红的如娇羞女子的面颊,穿梭在人群中,兰韵不禁感叹道,“自从你入了楚王府,便很少见你了。”
林予烟抿嘴含笑,轻哼了声,“哪是因为我,明明是你,只顾得与顾秉郎情妾意了。”
“你就爱打趣我。”兰韵轻叹了声,“我与顾秉的婚期定在了冬至日,虽是还有些日子,不过也要开始准备着了,予烟,我偷偷与你说,”兰韵说着,凑在林予烟耳边,低语道“顾秉他答应我,绝不纳妾。”
林予烟转过头看她,杏眸含光,随即又眉头微蹙,“当真?他是如何说的?”
兰韵羞然一笑,“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些情话,不过,我信他。”
林予烟笑意盈盈,拉着兰韵的手,仰头望了眼圆月如盘,轻声道“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兰韵顿了顿,又皱起了眉,不满道,“却也有不如意的,顾秉的大伯顾太傅是个极为强势的人,顾秉也格外听他的话。”
“顾太傅?”林予烟略带疑问的说着。
顾妍的父亲,自帝皇登基便一直位列三公的顾渊,在朝堂中极有话语权,他极爱扶助那些不得势的人,所以门生极多,也正因为他极有权势,所以顾妍因为有他的宠爱,虽母亲是歌姬妾室,却在顾家身受哥哥姐姐们照顾,无人敢欺负。
林予烟继续道,“顾太傅为人刚正,又位及三公,有何不好?”
兰韵撇嘴道,“前几日,顾太傅的儿子顾由,因正房夫人无子,顾太傅便让她纳妾,他总是推脱,结果你猜发生了何事?顾太傅竟直接将正房给休了。”
“那这顾由愿意?”
“自是不愿,听顾秉说这些日子顾由都住在了震雷司,家都没回呢。”
林予烟轻叹口气,这顾太傅当真是强势,只是,顾由是震雷司的人?
她随口问着,“顾由在震雷司任何职?”
兰韵也随口应着,“是震雷司掌事,也是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人,你想想,震雷司是什么地方,不见天日阴狠暴戾的皇城大牢。”
林予烟动了别的心思,直白了当的与兰韵说“兰韵,我有一事需要这位震雷司掌事的帮忙,你可有法子给我引见一下。”
兰韵不解的望着林予烟,实在想不出她会有何事用得到顾由的地方,随后爽朗的笑道“没问题,顾由的夫人如今住在祥玉街里,我去瞧过她,改日咱们去那里,定是可以见到顾由。”
嘭嘭嘭---
这时皇城上空有烟火,炫丽绽放,引得街道上的人都放慢步子望去,笑语声连成一片,兰韵兴奋的抓着林予烟,俏丽的脸颊露出深深的酒窝,如散落在人间的蜜糖,林予烟也望去,五彩缤纷的烟火刹那间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巨大的火圈,将余光散落在皇城各处,美虽美矣,却太过短暂,不过这燃放烟火的人家许是皇城贵族,让整个皇城上空绽放花火足足一个时辰,随着烟火的持续,街上的行人又开始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赏花灯,游船,吃糖人,猜灯谜……好生热闹。
走至一处八角楼处,格外拥挤,兰韵拉着林予烟硬生生的往里挤着,实在挤不进去时,她踮起脚尖往里瞧,笑着问旁边的中年男子,“这位大哥,前面有何趣事?这般热闹。”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口道“春水楼的花魁鸢儿姑娘亲自出灯谜,猜对的人能与她一同饮酒呢。”
“啊?”兰韵尴尬一笑,冲林予烟笑了笑,这时才发现在这拥挤着的大多数是男子,林予烟拉着兰韵从外侧走了过去,如此之地确实不宜久留,刚走过春水楼,兰韵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道,“那,那不是顾由吗?”
林予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两位男子正在姑娘们的簇拥下走进春水楼,她不解道,“可不是看花了眼?”
这时兰韵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那就是顾由,中秋日他怎来了这风月之地,将夫人独自一人扔在那院中。”
兰韵说着,眉眼间便露出了气恼,恨不得一把将顾由给拉出来,可那风月之地她一未出阁的姑娘如何去得。
林予烟知兰韵心性纯良,心思单纯,因着她父亲只有她母亲这一位夫人,又格外的恩爱,琴瑟和鸣,两情谴倦,所以,她对男人三妻四妾之事极为有看法,林予烟本想宽慰她一番,却不想兰韵冲她狡黠一笑,“予烟,我还从未去过青楼,你呢?”
林予烟心中已明她是何想法了。
既然她要去,便陪着好了,只是不知这风月之地究竟是何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