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乔思思吗?”
吴见白挠着头,面露尴尬,他舔舔嘴唇,艰难地说:“乔思思不是李哥关照的人,南姐才是。”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能想明白,这两个女人站在一起,虽然乔思思长相也不差,但和蒋南站一起马上被秒杀,更别提她那张嘴,一说话什么爱啊情啊都散了。
月光隐在云层里,周杨的脸也变得不清晰,他语速变慢,一字一字地说:“你说,元朗哥喜欢的是蒋南?”
“是,你如果想让她走,我去安排。”
漫长的寂静,时间像被冻结,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后,月亮从云层里爬出来,照见周杨怔怔的脸。
他说:“不用,她不走。”
*
而门里的蒋南,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她把仅有的几件衣服塞进包里,又僵着脖子把头发扎起来。
太讨厌这种感觉了,暧昧在空气里撞击,眼神交错时,不管心理怎么坚定,记忆都会回到六年前。
仓库里,湿冷的空气,冰凉的门板,身体火热的他。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不是他,她更不是她了。
短暂的情缘本来就是错误的,就应该一辈子都不见最好,她还妄想他能帮她一把,现在一想简直是笑话。
算了,她要逃走。
什么李老板,什么周杨,不对,是周老板,他可不是那个窝在仓库的学徒工了。
当年她那么冷漠的抛弃他,他现在能给她做顿饭,就是能给她最大的善意了。
更何况他说钱包丢了,那她现在不就是死气白咧巴着他的癞皮狗么?就算心里想着为了钱这样的,其实根本不成立。
她自己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工作还债,不就是欠条摆在那,按着指印,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都是欠债人。
她手里又没有按着他指印的欠条,也没有任何金钱凭证,在这软磨硬泡做什么?让人看着下 贱。
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还有一点点尊严,也就是这点尊严,促使她此刻,马上,必须离开。
乔思思收拾完厨房,刚要进卧室,就撞上背着包走出来的蒋南。
“南姐?嘛去啊?”
她晃晃悠悠,手里还拿着啃到一半的苹果。
“我先离开一阵,稳定了再联系。”
乔思思啃了一口苹果,心想果然,把那个帅哥赶走之后,她整个慌了神,哎哟,女人就不该矜持,看上了就上,先爽了再说。
第一次见她这么痛快,收拾几件衣服就要走,怎么说呢?身体还是诚实的。
认识这么多年,铁树开花,也是不容易。
“好,下楼慢点。”
她摆摆手,露出鼓励支持的微笑。
蒋南身体顿住,愣在门口。
眼前是门,身后是开心送她离开的朋友,她马上就想到下午回来撞见那一幕,难不成,她在这间屋子也是碍眼的吗?
对啊,你不在,他们就能随便亲吻拥抱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
现在她主动要走,自然皆大欢喜。
蒋南深呼吸,毫不留恋地推开门,走是对的,她就不应该在这。
去火车站,买最快开的车,去哪都行。
到了之后换手机卡,淹没在陌生人中间,她不会碍眼,不会想那么多以前的事,只要工作,只要赚钱。
殷凤娇抛弃她的那天,就注定了她下半生的命运。
不幻想,不期待,背着一身债的女人到哪避而不及。
下到二楼,隐隐有了光亮,路灯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二楼的三层台阶。她踩上去,停顿,看向窗外。
路灯只是偶尔照亮,不会一直都在,她还要向下走,走到一片黑暗混沌中去。
世界上没有家的人很多,不止她一个;没有爱的人也很多,所以她没有一点也不稀奇。
踩到一楼的地面,她抓着包带,用力推开门。
一阵清凉的风灌进来,春风凶猛,却不持久,吹得她眯起眼后,又瞬间消失,回归静谧。
她揉了下眼睛,顺便从包里掏出身份证。
再睁眼时,却撞进一双深沉的墨色里。
奔驰停在路边,车窗开到最底,周杨侧头看她,面无表情。
倏地,车门开了,他低头拧钥匙,车尾突突散出尾气。
她愣着没动,他又看她,眼里疑惑。
“怎么还不上车?”
他抓着车门,有些不耐烦。
就像等了很久很久,对于她的错愕没有丁点耐心。
蒋南攥着身份证,椭圆的四角卡在掌心,阵阵痛意直达心底,她没办法放松,下意识后退。
周杨探出头,冷冷地说:“你果然想走。”
也就几秒的功夫,周杨就完成了下车,抱起她,最后塞进车里的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他正深踩油门,越过最后一秒绿灯,扎进灯火通明的马路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