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站在桌前,倾过身子,微凉手指扣住他下巴,“张开嘴我看看。”
施容洲犹犹豫豫地张开嘴。
柯蘅西状似很严肃地瞧了一阵子,又指挥他,“伸长舌头。”
于是施容洲就像一条有点紧张的小狗一样,乖乖地把舌头伸了出来。
“我刚才洗过手了,很干净。”柯蘅西有点腼腆地笑了笑。
施容洲最开始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洗手了?很干净?热牛奶之前还需要洗手吗?这是她的个人习惯?那他以后要是给她热牛奶时是不是也需要事先洗下手?
直到柯蘅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舌头。
“感觉好像烫起泡了。”柯蘅西脸上浮现出忧虑神色,又伸手碰了碰,“是不是很疼?”
很疼,确实很疼,但并不是他的舌头,而是他的心脏。
柯蘅西的手似乎带着点甜味,是不是刚才热牛奶时手指粘上点牛奶?
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舌头,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以他心脏为起点,呈放射状在他全身发射,最后汇集到他大脑里,像烟花一样瞬间迸发。
他的脸冷一阵热一阵的,搁在书桌上的胳膊则是麻了半条。
他这是怎么了?
吹空调太多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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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施容洲还在那边疑神疑鬼,这边柯蘅西往后退了退,神色自若地直起身,“容洲哥记得把牛奶喝完。”
施容洲看着她走出书房的背影,怅然若失地应了一声。
热牛奶不仅没助眠,反而喝了之后让他大脑更加兴奋。
施容洲拿起空杯子一脸疑惑地研究了半天,极其怀疑柯蘅西是不是偷偷给他倒了咖啡进去。
睡不着觉,他只得又在书房奋笔疾书了大概四十分钟,抬头看表时才发现已经快一点多了。
知识不知道进没进到脑子里,但诚意一定是够了的,施容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睡觉。
有点口渴,他下了楼想去厨房冰箱里拿瓶水喝,楼梯下到一半,突然发现客厅沙发处有微弱的灯光。
他放轻了脚步,走近了些。
柯蘅西躺在沙发上,睡得不是很安稳。
刚才吃晚饭时开了空调,一直也没关,客厅温度有些低,似乎是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冷意,她侧躺着蜷缩着身子,眉毛微微皱起。
施容洲从客卧的柜子里拿了一床新的空调被,为她轻轻盖上,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客厅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是最低一层的亮度,昏黄灯光照在她脸上,有一种沉静雅致的美。
她为什么睡着的时候也在皱着眉?像今天那个男生对她那么恶劣,这种事情之前是不是经常发生?
今天如果自己没有碰巧在那家火锅店里吃饭,那么柯蘅西孤身一人,周围又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她,那个男生会只捏一下她的下巴吗?
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真想替她抚平皱起的眉毛,但又怕惊扰到她,只得傻傻地站在沙发面前。
仿佛她在生活中所受过的所有委屈,他要一并责罚自己在她面前罚站,仿佛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他便能替她稍微承担一些本不该她承受的重担。
过了很久,柯蘅西慢慢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含含糊糊的,“容洲哥,看你那么辛苦,我本想陪着你的。”
她扮了个鬼脸,有点可惜,“但是我好没用,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原来她没有回主卧休息是为了等我……
施容洲呆呆站在她面前,被这样巨大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
原来无论多晚都会有人等,竟然是这样的感受。
他既怕她等得太晚太过辛苦,希望这样漫长的夜晚快快过去,又同时内心深处生出点隐秘的欢喜来,希望时间能再慢一些流逝,他怎么能错过她不求让他知道,只为默默等待他的每分每秒?
谁说学术不能浪漫?这难道不就是对于相对论最温柔的解释吗?
头悬梁暗无天日复习了几天,柯蘅西就陪他熬夜了几日,差不多半个月后,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第一门科目考试当天早上柯蘅西起得很早,施容洲从房间出来时就看见她在厨房里煎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用番茄酱挤了个心形的蛋炒饭和温热的牛奶。
施容洲突然觉得自己马上要踏上高考考场,感觉压力很大。
“其实不用这么放在心上。”他讪讪坐下,“我又不会考得很好,能让我过就谢天谢地了。”
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其实是——如果考得很糟糕,岂不是很浪费你的心意?
“这段话的前半句正是我想说的。”
柯蘅西端着煎蛋坐在餐桌前,“无论是考试,或者是人生中的其他事情,希望容洲哥你都不要过于放在心上,太过在意,很多时候只能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