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你的鬼把戏!”那玄衣侠士只稍作一愣,复又正色道:“我是官,你是贼,抓你回府衙问审,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着,长剑在手,威风凛冽地向他口中的“贼”砍杀了过去。
他那一脸杀气跟那一连串的凌厉招式全都做不得假,却每每在最后一击留有余地,并不伤人性命。
论武功,那白衣书生就算再修个十年,也不见得能及上那玄衣侠士的一半,但若说到计谋,嘿嘿……
他早知那人是个忠厚之辈,并不忍伤他性命,甚至他的一根毛发,只是样子凶的很。
于是,旋身一转,将一颗上好的头颅绕到了长剑之下,任他砍削。
那玄衣侠士未曾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儿,手一抖,长剑跟发带同时落了地。
长发落肩,媚眼连连,那行止古怪,有些娘娘腔的白衣书生,竟真是个大姑娘。
风乍起,吹乱的秀发拂过她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再配上她勾魂夺魄的笑靥,委实不可方物。
那玄衣侠士似看痴了一般,一时间,竟忘了他的佩剑还在地上躺着,他该去把它捡起来,而不是愣在原地,对着他要抓捕的犯人,心生旖旎。
“说了半天,你还是在怀疑我是那绣猫大盗啊?”那声音似嗔还怨,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难道不是吗?”那玄衣侠士究竟不同常人,很快恢复了理智。
“据我所知,绣猫大盗早在二十年前名满江湖,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那么老么?”说着,拨开了一头长发,扬起一张二十来岁的美人脸,给他看个够。
“你的年纪,确实不像绣猫大盗,但你很可能是他的徒弟,或者,根本就是他的女儿。我跟了你三个月,你的作案手法……跟那昔年绣猫大盗一般无二。”说这话时,那玄衣侠士的眼睛直视着她,不闪不避。
“绣猫大盗的作案手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看你年纪,比幼鱼也大不了多少,不像是二十年前就能跟绣猫大盗交上手的样子。”
“我……我是神捕门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神捕门……了不起啊?还是你李侠风……格外了不起?”方幼鱼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扭着水蛇腰,将她整个身子往那一脸正气的李侠风身上蹭,几乎贴进了他的怀里。
“我……我没什么了不起,”那李侠风不为美色所动,拾起长剑,横在美人脖颈上,道:“那日你在楚周城的云屏阁里盗了一枚价值不菲的龙纹壁,这总归是事实吧?”
“你就因为这个,要抓捕我归案?”
“不错。”
“至于这么小气么,就像你说的,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方幼鱼边说边眨巴着眼睛,同时避开了那道寒光凛冽的剑锋,腻在李侠风的身上,不肯离开,口中娇声道:“那龙纹壁已被我当了,你说它值多少银子,我赔了便是。”
“不,你还偷了我的包裹!就在那间品茗轩里,就在半个月前。”匆匆赶到的任小念急急地帮她添了一桩罪。
李侠风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而方幼鱼武功虽低,轻功却不弱。话又说回来,轻功弱的人,也做不成飞贼。他二人皆没想到,小小一间饭馆,竟有人轻功高到能追的上他们。看来,江湖之大,卧虎藏龙呐。
而任小念自己也颇感惊奇,她亦没想到,上官前辈传她的那招儿“踏波无敌水上飘”这般厉害,不单能在水上飘,在陆地上追起小贼来,也得心应手的很。
“哦?说我偷了你的包裹,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乱冤枉好人嘛,你说是不是?侠风哥哥。”说着,人已移开了李侠风,正面对上任小念。
“我……你明明……”初出江湖的任小念,自然不是方幼鱼那老油子的对手,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同时,亦被她的女儿身、女儿貌所震惊。
“你这小丫头,轻功倒是不错,看来,我先前是小瞧你了!”
“我……你、你别过来……”任小念的脸上一阵涨红,她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如今却被那“小贼”逼的连连后退,真是丢人。
“你是谁、我又是是谁?”忽然,方幼鱼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了起来。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啊,就这么着吧,后会有期!”说着,已不见了人影。
任小念呆呆立在原地,竟忘了她追出来是为了什么,回过神来,再追也晚了。
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
第4章 第四章 神捕侠名,僭南远播
品茗轩里,任小念大喘着气搬过一张矮椅坐下,似累瘫了一般。
她本身就没什么深厚内力,初次施展上官前辈传授的“踏波无敌水上飘”,已然十分吃力。于是乎,接过茶水小口地喝了起来,一口接一口,没几下就见了底,正待再要一杯,才想起来……这是哪里来的好茶?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颗圆溜溜的大脑袋,眯着笑眼睛,看似和善地问:“好喝吗?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