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楚尧语气平静,“但那是在专业领域的规则,而现在是私人时间,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而伤害自己。”
“是你的私人时间还是我的私人时间?”罗岁言反问一句,言语突然犀利起来,“你有什么权力、以什么身份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楚尧被问住了,愣了一下,紧绷着的肌肉突然松懈下来,双臂垂落,重重地撑在化妆台上。
桌子受到震荡,摆放着的瓶瓶罐罐互相撞击,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楚尧知道自己今天失态了,却无法为这失态找到合理的解释。
的确,对前女友的私人生活指手画脚,不仅越界,还很可笑。
罗岁言坐在沙发扶手上,用手臂撑着靠背,歪头打量着楚老师难得一见的失神模样。
西装脱给了贺阳,楚尧上身只穿了件灰蓝色的衬衣,衬衣面料垂顺几乎没有褶皱,下摆齐整地收进腰带,劲瘦的腰身和修长双腿一览无余。
罗岁言突然间起了逗弄的心思,拎起裙摆,缓步走到楚尧身旁,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问道:“楚老师这么关心我,不会是余情未了吧?”
温热的气息呼在耳边,楚尧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啊,不好意思,差点忘了,”罗岁言步步逼近,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楚老师对我哪来的情呢?还是说,发现之前的报告出了纰漏,想要修正一下?”
说话间,她已经将楚尧逼到了墙边,再无退路。
狭小逼仄的空间,炙热的呼吸与轻柔的耳语,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了被楚尧刻意压制的记忆,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体温在短瞬间迅速攀升。
“对了,一直没有机会问过你……”罗岁言瞥了一眼楚尧手上的腕表,越发放肆地欺身上前,将白皙的手指轻轻勾在对方暗金色的腰带扣上,“那天晚上感觉还好吗?”
楚尧面色一凛,呼吸发沉,猛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正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我们可以走……”贺阳顿在门口,吃惊地张大了嘴,语气发虚,“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罗岁言用力一挣,将手腕从楚尧掌心抽离,转过身整了整头发,抓起之前被贺阳丢在椅背上的外套,正色道:“走吧,回去了。”
“等等,衣服还没脱下来呢。”贺阳急忙抬手去解扣子,打算将衣服还给楚尧。
“不用了,”罗岁言拉住贺阳的手臂,将人推向门外,“他不会要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要了?这衣服应该挺贵的……”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楚尧转过身,用力推开窗户,让冷风迅速吹进来,带走令人可耻的温度。
一直以来,他的情绪都是克制而淡薄的,最近却频频感到焦灼,尤其是今晚见到罗岁言后,这种焦灼和不安更是成倍增长。
心头像是有只沉睡着的怪兽,隐隐有要苏醒的迹象,可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放任它苏醒,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在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只能拼命压制这只怪兽,以免它伤人伤己。
贺阳住在经纪公司给他安排的海景大平层里,远离市区,宁静且安全,可以避免被打扰。
司机开着商务车将两人送到楼下,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离开。
贺阳一回去就先冲了个澡,洗去满身酒气。
换好衣服出来时,正撞上罗岁言抱起头盔要出门。
看她又穿上了机车服,贺阳急忙将人拦住:“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去?”
“有点憋闷,想出去兜兜风,”罗岁言皱眉推开他的手,“要去就跟着,不去就别挡路。”
贺阳知道罗岁言晚上没喝酒,但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只好拿起另一只头盔,“走吧,我陪你。”
夜风疾驰,呼啸着从耳旁穿过,深夜的街道十分空旷,罗岁言不断加油提速,吓得贺阳松开了握在后车架的手,改为双手环绕紧紧抱住罗岁言的腰。
罗岁言低头看了一眼,迎着风大声喊道:“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不行,你不减速我就不松开。”贺阳也大喊道。
罗岁言又气又无奈,只好一点点减慢速度,维持在暂时平稳的状态。
“这就对了嘛,心情不好,也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贺阳如约松开双手,继续握在身后的车架上,“尤其是不能拿我的命开玩笑。”
罗岁言被他逗笑了,肩膀轻轻耸了耸,沉默片刻后,在和缓下来的微风中字字清晰道:
“刚才那个人的确是我前任老板,但也是前任男朋友。”
……
罗岁言口中的“前任男友”此刻还在酒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