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没说话。
“看着厚重的寒冰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绽开裂缝,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罗岁言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缓缓移动到他的鼻梁、嘴角,“这就是我的乐趣所在。”
柔软冰冷的薄唇被她压在指腹下,恶作剧般轻轻捻了两下。
楚尧的呼吸渐渐乱了节奏。
罗岁言的脚尖还在一点点朝前挪动。
她像一个充满好奇心又恶劣的顽皮小孩,一点点试探楚尧的反应,“现在是什么感觉?激动?还是羞耻?”
楚尧从来不知道,人的心跳频率可以快到这种程度。
他此刻有些庆幸被蒙上了双眼,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
“说话。”罗岁言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被人死死拿捏的滋味楚尧实在不习惯,只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冷静,努力岔开话题。
“你有这种想法多久了?”楚尧微微喘着气问道。
关于罗岁言的变化,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一个人的性格反差会如此之大,而他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端倪。
“什么时候对你有这种想法啊?大概是……”罗岁言说得很慢,似乎是在回忆,“从第一次看到你站在礼堂舞台上的时候。”
“想撕开那件一丝不苟的西装,想扯掉镜片下温文尔雅的面具,还有像这样……把你踩在脚底下。”
罗岁言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力道。
楚尧腰腹紧绷,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太过美好的东西,总会让人有破坏欲……”罗岁言轻声问道,”还记得那个差点拉着你坠楼的女人吗?”
楚尧微怔,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件事情。
罗岁言的声音渐渐冷了几分,“在她拽住你的前一秒钟,我共情到了她的感受,那是一种将美好物品亲手打碎的快/感。”
楚尧绷着唇,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他不说话,罗岁言不急不恼,饶有兴致地开始了新的挑战,势要打破楚尧的平静。
大概是这样弯着腰的姿势有些费劲,于是罗岁言换了姿势,扶着椅背,跨坐在了楚尧腿上。
亲吻是从额头开始的。
眉毛,眼睛,鼻尖,然后到嘴唇,最后在这里久久停驻,罗岁言抱住楚尧的脖子,一点点加深这个绵延不止的亲吻。
她的吻技略显生疏,态度却很虔诚。
冰冷的唇渐渐变得温热,气息在交互间炙热滚烫。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呼吸声与衣料摩擦的声音。
轻吻从嘴唇离开,移到喉结、锁骨,沿路而下……蜿蜒辗转,蜻蜓点水般留下浅浅痕迹。
楚尧脑中早已混乱一片。
“喜欢吗?”潮湿婉转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道。
楚尧没有说话,身体却做出了诚实的回答。
心里那只怪兽再次苏醒,焦躁地在原地打转,不断发出嘶哑的怒吼。怪兽迫不及待想要冲出牢笼,被困住的双手却让他无法挣扎。
强烈压制下的欲/望变得更加旺盛,楚尧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直到一双微凉的手指落下,如同天降甘霖,抚慰灼热的沙漠,令他浑身一颤,拼命咬住牙关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就在楚尧以为和上次一样,要以这种方式结束的时候,罗岁言却骤然停下动作,离开椅子……
刺眼的亮光如烟花般炸裂在脑中,迅速蔓延至全身,占据了所有感觉器官,无法倾听、无法言语,甚至无法呼吸。
楚尧成熟、优雅,身上一贯带着些禁欲的气质,他习惯于掌控一切,无论是身体还是情绪,都要在自己的牢牢控制之中。
事实上,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但这一切在今晚被罗岁言彻底打破,她用一把欲/火,将楚尧的理智、矜持、伪装,彻底烧得一干二净。
而她,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冷眼旁观,傲然俾倪。
……
清晨时分,路灯还未熄灭,天边刚刚亮起一抹浅白,将深蓝色的夜幕一点点推开。
冷风呼啸着从身旁穿过,两侧的景物飞速朝后移动。
罗岁言在赶回陵城的路上,神清气爽。
算算时间,回去正好能赶上吃个徐记汤粉。
回味起香喷喷的滚烫牛肉汤,罗岁言手腕发力,将油门拧到了底。
与此同时,酒店里。
深色窗帘遮住了破晓微光,床上的人沉沉睡着,尚不知当下是何时分。
……
“那位大神怎么了?”
苏睿撞了撞蒋寒的胳膊,示意他看过去。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楚尧一直阴沉着脸,盯着手机屏幕不知在看什么。自从走进包间以来,他就没说过话。
蒋寒笑了笑,漫不经心地丢下两个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