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眼帘颤了颤,眼泪终于情不自禁地滑落下来。
祝氏见古大兴一走,便急忙走上去和娇娘道,“等过段时间风声一过,我们再给你寻个好亲事,你可别再捣乱......”
娇娘捂着脸,转身便又回了闺阁。
“好亲事......”
自己从小便被训练着的厨艺,不过是为了给“好亲事”增加筹码罢了。
娇娘心灰意冷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睡过好觉了。
不是,应该从那日开始......
那令自己快要窒息的江水,那猥琐的脸.....
娇娘时不时地脑海里仍会出现那噩梦般的场景。
端午节那日,父亲不容易准许自己出门一趟,自己便到了曲江水边看着划龙舟。
那盛媛便不知从什么地方行来,说是久仰父亲的陈家楼之盛名,和自己攀谈起陈家楼名菜。
那盛媛温婉清丽,又是盛阳侯的名门闺秀,谈起陈家楼名菜更是如数家珍。
娇娘便不由得心生好感,和盛媛亲近起来。
这边走边聊,便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而自己的婢女,却不知何时被支开。
突然自己的身后仿若被人一推,自己脚滑便落了水,那盛媛身边的家仆便扑入水中,把自己救起。
之后,盛媛便假好心地要张罗那家仆和自己的亲事。
后来才知道,盛媛那家仆,压根便是她远房表哥假扮的,那副深有城府的猥琐样,娇娘想起便犯恶心。
盛媛以此为要挟,便让自己开了店,仿照小愿食馆的食谱......
自己压根不敢声张,否则按父亲那个古板的习性,非得让自己嫁给那盛媛的表哥不可。
娇娘正恨恨地想着,这后园里突然投入了一个石子。
自己浑身一颤,见此时四下无人,便走入后园,拿起那石子。
这石子上边果然扎着一张纸条。
“继续开店,否则我就把救你落湖的事情声张出去。”
娇娘面色发白,恨得将这纸条撕得粉碎。
“想继续利用我,让自己继续开那个耻辱的店么?”娇娘冷哼一声。
娇娘心里像是堵了快石头,闷得发慌。
“你是不是厨师?”
娇娘突然回想起慕容小婉说的话,心里一寒。
从小到大,仿佛只有这么一人对自己说这句话。
就连父亲,也不过把厨艺当做说亲的筹码。
娇娘不由得想再见见慕容小婉。
娇娘使了惯用的手段。乔装了一番,塞给婢女一些银两,便从后院搭了个秘密梯子,翻墙出门了。
这从东市到西市还有一段距离,娇娘喊了辆马车,不多时便到了西市怀远坊口。
经过那让自己只觉得羞辱的美人食馆,娇娘来到了小愿食馆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暮时,小愿食馆也准备闭店的样子,但里头还有一名贵妇......
娇娘定睛一看,那贵妇那仿佛和自己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
那不正是自己的亲姑姑,早因为离经叛道被逐出古府的忱娘吗?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姑姑忱娘依旧秀美,年月好似没在她脸上留下一丝踪迹似的。
娇娘情不自禁地上前去,喊了句:“姑姑,你怎么在这儿?”
慕容小婉一看,这不是娇娘吗?
如今打扮成一个小婢女的模样,该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忱娘和娇娘,居然是姑侄关系?
只见这忱娘也睁大了眼睛:“娇娘?你为何打扮成这幅模样?”
娇娘便再也忍不住,到了小愿食馆店里,一边哭一边和忱娘说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慕容小婉和花晴柳晨一听,就说这美人食馆背后疑点众多,原来这全都是盛媛那家伙干的好事!
“这个古大兴,和他爹一般。”忱娘说道,“你若是如实相告落湖被救之事,就算古大兴知道你是被盛媛下计,他也会让你嫁过去!”
娇娘浑身一抖,便是跪下:“姑姑,你可救救侄女罢。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现在又是被盛媛和她表哥威胁,刚才还收到他们的字条......”
忱娘轻声说道:“大不了,你也和我一般,走出家门自立门户便是。”
这忱娘原来还有一段故事,是被逐出家门么?
忱娘见着慕容小婉的好奇样子,便云淡风轻地说:“早年,我固执己见,和陈府的世交之家定亲的厨师和离,陈祖便认为我丢了陈府的脸面,将我逐出了家门。”
......
“我现在已经习惯这种自在,自食其力的生活了。不用在他人府里看人脸面,整日为那夫君的一言一行提心吊胆。”忱娘勾起那美唇,又喝了一口杏仁茶,“那长年独守空闺的日子我可是受够了。”
忱娘接着说:“现在我开了闲云脂粉铺,还有自己的花草山庄,这种日子便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