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程鹏深情地看着凌兰,眼睛里是让所有人动容的温柔宠溺。
而凌兰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
“亲爱的,我们该切蛋糕了。”
凌兰打断丈夫的话,急切地招呼侍者点燃代易冬年龄数字的生日蜡烛。
“不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白程鹏手扶住凌兰的腰,微笑着看了看底下的亲朋好友,目光掠过一脸怔忡的易冬,最终落到老太太身上。
“妈,我知道您最疼安安了,您也一定也等这一天很久了。”
母慈子孝的温馨气氛让所有在场的人的心都柔软起来。
白庭安是易冬在白家的名字。
旁边的凌兰惊慌失措,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的男人,求他怜悯,求他仁慈,不要在这样公开的场合对她和孩子的人生进行处刑,不要对家世清白的易家处刑……
不过,她知道,她已经阻拦不了他了……
“借着这个珍贵的机会,我要将藏在我心间二十年的话告诉所有人,这是个本来应该埋在岁月里的秘密,但是家慈已进入古稀之年,做子女的,实在不忍心再继续欺骗下去,其实……”
凌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旁边这个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眼神逐渐绝望。
“其实,安安这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
来宾们显然是未曾料到今日白家还有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放出来,一片哗然。
心澄却无暇顾及旁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她的目光只紧紧锁在茫然无措的易冬身上。
仿佛过了一秒,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心澄似乎听到了易冬一声绝望而痛苦的嘶吼。
那声音像是被人射中心脏的小兽,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一刻全部的力量。
而奇怪的是现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若那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她的心为什么刚才跟着那么痛?
“安安,是爸爸对不起你,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回到白家十年,我也曾想好好的和你亲近好好的补偿你,奈何你总把我当成继父,不肯对我敞开心扉,总是对我敬而远之,这二十年来,爸爸无时无刻不在想象着这一刻,就是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白家的孩子。”
说道动情处白程鹏老泪纵横,全场的来宾无不动容。
心澄冷冷地看着他伪善地表演慈父之情的样子,恶心到想吐。
底下白家的人全都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就连平日里最疼易冬的姑姑白晓鸥也不例外。
心澄看不清躲在阴影里白家长子白庭飞眼睛里的神情,他的父亲在这样高朋满座的重要场合宣布当年给他的母亲戴了顶绿帽子,作为儿子的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易冬傻傻地站在舞台上,看着所有人感动落泪,激动的鼓掌欢呼。
呆呆地被白家老太太箍在怀里,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心澄的情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她使劲的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在桌子底下紧紧抓住林昭苏的手,祈求他能给自己一点力量。
舞台上终于结束了这无耻的闹剧,心澄看着易冬踉踉跄跄地走下台阶,险些跌倒。
“小冬!”心澄惊呼道。
“昭,你去车库开车,美珠跟我来。”
心澄简单交代,便拉着美珠离席,奔到了舞台边的易冬身边。
她们看着他红着眼眶用一种近乎仇恨的目光瞪着他的父母,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如何将他带离这烈火炼狱。
坐在主宾席的莫凡本来正玩味地看着这出父子相认的好戏,唇角是一抹嘲讽笑,目光却冷到了极致。
他想起了父亲的那个私生女,尽管他从没有见过她,可是她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似乎割在他的心上。
他姓莫,而她跟着他姓扬。
就在他恍惚的功夫,身着蓝裙的心澄就这样无声地出现在了折子戏中。
她给他的仍旧是一个婉约如诗的侧影,只是此刻她的脸上都是痛苦和焦急,一行清泪簌簌地落在唇边,浅浅的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向下滑去。
他自然是知道白家这个不成器的二公子是个风流成性的草包,他自然也是知道她和他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但是什么超出了他的掌控,这二人之间真的只是纯粹的友情吗?
心澄拉住易冬的手,可是他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她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个笑话。
美珠从小与父母离散寄人篱下受尽委屈,易冬的父亲和表哥相继离世,整个青春期他都在为不幸的家族流泪。
而她呢,父母双亡,外公外婆老去,若不是姨妈和姨夫怜惜,如今的她又会是什么模样?
他们三个到底谁才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