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当面戳穿过她。
她此刻的脑子很乱，并不想非要在今晚和父亲对峙什么。前年他胃癌手术之后身体一直就不好, 她不确定他能不能承受的住情绪上的巨大波动。
父亲并不算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可是他却对她很温柔。
她生小九的时候, 痛了多久, 他就在外面熬了多久未合眼。她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 也是他第一个握住她的手，对她说谢谢, 谢谢她为这个家生了这么漂亮一个小家伙……
可是，她也慢慢发现, 他看自己的眼神经常会掺杂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那个东西，像是爱, 又像是痛苦，像是珍惜, 又像是占有……
她是被娇生惯养宠坏了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照顾自己都还费力些, 更不要说照顾一个小婴儿，所以, 小九几乎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对此她心存感恩。
如果，她真的不是他们的杨愉，那么那个真正的杨愉又在哪里？
她又是如何从童心澄变身成杨愉的？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 一边绕过树丛, 从露台回到了卧室, 然后她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第二天早晨她没去她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买面包。
因为父亲回来了，他更喜欢中式早餐。
佣人阿阮很早就起来帮母亲准备吃食，等她起床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满满的杯盘碗盏。
因着不出门，她也懒得收拾，只穿了过膝的白色棉布长裙，披散着头发就来到了餐厅。
“妈咪！”小九见了她就扑到她怀里来。
“你洗脸了刷牙了吗？”Yeo Yeo抱起儿子，给了他一个爱的贴贴。
“当然洗了，不信你闻闻我的牙膏味！”小九说着便真的张开嘴巴，让妈妈检查。
“嗯，真香。”Yeo Yeo把儿子放在餐椅上，给他拿了一个小猪包，又帮他倒了杯牛奶。
“妈，您别忙了，坐下吃饭吧。”
“好。”母亲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身上的浅蓝色宽身旗袍衬得她肤如凝脂，风姿绰约。
“我看你眼睛里只有你妈和你儿子，再没别人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穿着中式对襟白色衬衫，笑着嗔怪到。
“哪有！父亲大人早上好。”Yeo Yeo亲手给他盛了一碗鸡丝粥，如此，他才算是彻底展颜了。
她坐回到座位上，开始一瞬不瞬地观察小九。
她说她怎么看见林昭苏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眼熟，原来是因为他长得像小九！哦，不，应该说小九长得像他！
如果非得形容的话，这孩子差不多就是他的容貌混合她的气质，的确算是个小美男。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孩子的性格特别好，即使是生在她们这样的家庭，他也很少会任性发脾气，他像个治愈系的小天使，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这孩子的脾气是像外婆李婉萍，难道他真正像的人是林昭苏？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她发现他身上有一种极难得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踏实和温柔。
反正大家都比她脾气好，孩子像谁也不是像她。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
嗯，他说这个绿色的APP是国内的社交通行证，没有这个，所有人都会寸步难行。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白裙女孩的背影，她心里明白那是谁。情绪复杂地顿了几秒，她还是在对话框输入了她此刻想说的话。
【我不服气，为什么大家参与的是一个项目，小九却一点不像我？】
林昭苏本来正在开视频会议，看见她的微信进来，他不由地失了神。
“Johnny？你那边是网络不好卡顿了吗？”同事开始叫他。
“哦，刚才是有点，现在好了。”
“那我们继续吧。”
“OK.”
他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回复她的信息。
【可能是他知道像谁比较好看？】
【你要点脸吧。】
林昭苏听到这句熟悉的话，一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的同事们瞬间惊呆了，他们竟不知道原来林某人也会笑，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还这么好看！
他们本来以为他天生就是一张扑克脸呢！
而且，他笑的时候好像还有小虎牙？这和他硬朗的气质也太违和了吧！
平时那些很吃冷酷面瘫类型男主的女同事表示自己的梦碎了……
“小九，快点吃，上幼儿园快迟到了。”Yeo Yeo提醒儿子到。
“阿公说今天不去幼儿园了。”小九奶声奶气地答到。
“该不会是你自己不想上幼儿园故意拿阿公当借口吧？”
“是我说的。”男人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瓷勺，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也是，阿公这么久没回来了，小九确实要在家里好好陪陪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