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因为她剧烈的动作失去了平衡,不停在水中荡漾。
“你胡说什么!我们俩超过十年没有见面了吧!”
“我高考结束那个暑假来过东原你还记得吗?”这是林昭苏人生中第一场告白,不过他还是用尽全力克制住了心底的紧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留在家里和你见面。”心澄杀气十足地看着他,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按在水里溺死。
“我来的那天,你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坐了小半天,哭了小半天,对吗?”
心澄努力回想,是的,她用了很多年才让自己不去回忆曾经在南边所受的委屈,可是林家来人了,就像是谁来残忍地揭她陈年的伤疤,再次让她遍体鳞伤,鲜血横流。
“给我递纸巾的人是你?”心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那天你能像今天这样好好看看我,也不至于把我忘记得这么彻底。”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心澄仍旧不相信他和她之间还有那么多过往。
“你在我记忆中的样子一直没有变过。”林昭苏掏出钱包展开给她看,照片里赫然是当年穿着白裙灿笑的她!
心澄突然开始揣测,那天在机场,他本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见她,结果却看到她满场飞找矮胖子。
“童心澄,我喜欢你,我想用我的余生好好爱你,保护你,你愿意吗?”林昭苏的手因为紧张而颤抖着,等着她的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于这个家意味着什么。”心澄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带有一丝感情。
“我会去和他们解释,恳求他们的理解和成全。”
“成全?成全什么?我已经没有家了,如果再和林家闹翻,我很可能连个住的地方的都没有了!况且,阿昭,难道你忘了吗?靠近我会给你带来不幸的。”心澄唇角讥诮。
“相信我,你姨夫和姨妈一直视你为己出,她们比谁都更希望你能幸福。”
“不要再说了,你带手机了吗?打电话求救吧。”心澄选择说一句和此刻的氛围完全无关的话。
“没有。”
“你带了钱包却没带手机?”心澄无语。
“不然你过来搜啊。”林昭苏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笑。
心澄没想到他还有两副面孔呢,果然不能把他当什么好人。
她慢慢坐下,也不再看他,可她又不知道视线该往哪安放,因为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影子。她只好佯装欣赏这难得幽静的美景,可是却惊悚地发现他竟然开始脱衣服。
“喂,你干嘛!”
“衣服太湿了我拧拧水。”
“你这太不得体了吧!赶紧穿上!”
心澄一下闭上了眼睛,可是脑子里却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家伙身材真好,尤其是湿了身的样子,简直是诱人犯罪,这谁顶得住啊,她也是个正常人好吗?
“你先闭着眼睛,一会好了我通知你。”林昭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小虎牙灿烂。
“那你快点。”心澄眼帘紧锁,学老和尚打坐静心,不去想任何让自己心乱的画面。
许久许久,林昭苏都没有出声提醒她,任她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然后没过一刻,她的身子就软软地歪向一旁,林昭苏眼疾手快,在她落水的前一秒将她抱住。
竟然,睡着了?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俩相当于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头顶的太阳透过芦苇的叶子映在人身上暖洋洋,就连他都忍不住困意想合眼。
可是此时此刻她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呼吸清浅,朱唇轻抿,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能做的只是克制内心狂热的心跳,不让这节奏惊醒了他睡梦中的姑娘。
她的眉眼生得真好看,她的那份独特的清冷,多一分则谄媚,少一分则刻薄,而她刚好在这中间保持着最通透的天真。
他少时读金庸,他老人家笔下喜怒不露,孤傲清绝的小龙女就是他心头的一颗朱砂痣,而心澄则让他脑海中模糊的想象成了型。
他花了四年的时间终于到了她身边,这辈子除了爱她,他不会再有其他梦想。
远离城市喧嚣的洛溪,清风徐来,阳光送暖,野鸟的巢漂浮在水面上,野荷花白的纯净,很适合人们放松身心。
易冬和美珠带着凤喜哥找来的时候,心澄和林昭苏正依偎着好眠,凤喜哥拨开芦苇叶子的声音那么大,都没有将他们吵醒。
从乡下离去的那天,心澄给外婆的花瓶插了满满一大束野花。
至于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她还没有想好,她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她从来没有认定爱情是她生活中必需的东西。
此时更需要她的一颗真心的,是接下来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