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放到了她嘴边。
心澄无法,只能听话地把药喝了。
这中成药的感冒冲剂是真的真的好难喝啊!倒也不是苦,是奇怪,奇怪到把所有幸福感都冲淡的那种。
憋着气咽下最后一口,心澄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然后她的唇就触到了他微凉的手指,再然后是一个阿尔卑斯糖,草莓牛奶味儿的。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俯下身,用指腹帮她把嘴角的药汁抹掉。
心澄被这不经意的温柔勾了心,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顺势将他带到了床沿上,然后她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胸前。
“阿昭,我以后都不叫你为我流眼泪了。”
她的声音被他的棉质睡衣吸收了不少,听起来不甚真切,瓮声瓮气的。
他的一颗心立刻化成了水,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慢慢荡漾开来。
“真的?”
“我尽量。”心澄终于还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她知道她体质特殊,很容易被荒诞抓住。
“你心里装了那么多人,不累吗?”
她就知道,他还吃着她和易冬的醋。
“我习惯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从小到大数次因为滑雪受伤、失忆,可是下次,我还是敢从那个陡坡上冲下去。”
“以后都不许你滑雪了,你都不知道,对于我们这种恐高的人来说,你从上面冲下来的样子有多吓人!你都不怕摔疼啊!”
“我好像真的不怕疼,也不怕死,可是我却怕我在乎人疼和死。我心里有一种英雄情结,总会不由自主想保护全世界,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改不了。”
心澄用指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的皮肤特别好,夏天的时候即使不涂防晒也不会轻易被晒黑的那种。
“我不管你想保护谁,我想保护的只有你,你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我。”
“谢谢你,阿昭。”
“跟我谢什么,你是不是傻?”林昭苏宠溺地在她唇上轻吻了数下。
草莓牛奶糖的味道混入了他的味觉,丝丝入扣的甜。
“你刚才在看什么书,怎么密密麻麻都是英文?”
“我在准备6月份的CFA二级考试啊。”林昭苏耐心地解释。
“什么是CFA考试?”
心澄好奇地抬起头,她读的经济学专业和他的金融学专业还是有所不同。
“科普的事情放在后面,6月份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北京考试?考完顺便在京津地区玩几天。”
“听着还不错。”心澄虚弱地笑。
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发烧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你……今晚要不要就在这睡?”
林昭苏小心翼翼地试探,光是说完这句话,他的脸就红了。
“你不怕喻老师下楼查房了啊?”心澄揶揄。
“你别多想啊!主要是你病成这样了,我不看着能放心吗?”林昭苏理直气壮。
俩人就这么有的没的拉扯着,然后猝不及防就听到了客厅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
心澄慌得立刻从他的怀里逃了出去,从阳台的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在林昭苏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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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从易家离开后,莫凡一个人在车里几乎连着抽了一包的烟。
心澄为易冬伤心流泪、焦虑成疾的样子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他脸上。
他本以为,他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小小的一隅,可是事实上,她把里外亲疏分得很清楚。
她代易冬向他致谢,她大声喝止易冬和纪清尘的语言争执,只因为他是唯一不该在场的外人。
是的,他不仅不配和她谈感情,甚至不配听他们的故事。
她对每个人都那么好,替每个人都思虑得那么周全。
他说过,这是她极难得的优点,却恰恰也是她最致命的缺点。
当她的情绪一直被所有和她有羁绊的人牵引的时候,她还会记得她自己是谁,记得自己的初心吗?
今晚离别时的那句话,是他心里怒火的宣泄,也是他故意给她和林昭苏埋的一个根刺。
他不信,林昭苏会一点也不在意她对易冬的好,而且他也不信,通透如她,会真的看不出易冬对她异样的情愫。
他开始不断回忆他和她相识以来的每个瞬间。
在机场初遇,她穿着黑色的连体裤,一双长腿裸露在空气中,却丝毫没有让他联想到性。
她是他见过的最为气质清绝的姑娘,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向她撞了上去……
在苦等她的电话无果之后,在白家会所的第二次见面,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了来自女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