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兂染对视一眼,喜从心来,不管那人是如何来的, 但他既然能来, 就说明这里除了冰凌镜一定还有其他出口。
阿大继续带路, 林子里的树木越来越浓密,恨不得有土地的地方就都占满了,在枝叶繁茂处,隐藏着一个山洞。
“就是这里了!他知道出不去以后,就一直在山洞中呆着,也不出来!”阿大站在山洞口,停下了步子,并不敢进去。
兂染看了他一眼,大步上前,我也紧随其后,拿出金莲灯用来照亮。
一进山洞,就有股浓烈的恶臭味儿,像是八百年没洗过的臭袜子,让人直作呕。地面上还有不少树皮和树叶,上面还有啃咬过的牙印。
我不由吐槽道:“他就在这儿吃这些东西?怕不是饿疯了吧!”
阿大跟在我们身后,解释道:“这里没有别的活物,只有这些东西。”
越往里走,地上奇怪的东西越来越多,被啃了半只的袜子,吃剩了的鞋底子,还有撕成条儿的布料衣裳。
一个衣衫褴褛的背影背对着我们,他的头发脏的打结,垂到了地面上,像一块又长又脏的破布,佝偻着腰身,喃喃自语道:
“阿!又来了!又出现了幻觉!他吗的,老子快憋炸了!我想女人,我想醉春楼的花影姑娘!她又白又嫩,又香又甜,像葡萄!想桃子,他吗的!”
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沧桑之极,又充满了绝望!应该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我握着兂染臂膀的手紧了紧,有点害怕!这人确实古怪的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女人!一般人确实做不来!
他看着石壁上的火影,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啊!真他吗厉害啊!我都幻想出火光了!我有多久没见过了,这个狗逼地方,让我这个风流倜傥的人变成了这幅狗模样!”
兂染皱眉,沉声道:“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话音刚落,那人就缓缓的转过头来,胡子长满了脸,眉毛都长到了脖子,看不清面容,可那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尤其是看见我的时候,我好像在他的眼眶中看见了打转的泪水。
只见他猛地朝我扑过来,像是饿狼扑食般,我一时被他吓住,闪躲不及。兂染一个大力将我护到身后,长腿一踢。
那人便被踹到了洞壁上,哇的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吐沫,没有停歇片刻便又朝着我奔来。
兂染站在我身前,又是一脚,那人被踢的鼻青脸肿,却还是不死心的盯着我,双眼满含期待。
我心中一软,猛然间涌出心疼,酸涩难挡,拦住了又要出手的兂染,蹲在地上,看着那人吃力的朝我爬过来。
“你……你是认识我吗?”我轻轻的问道。
那人抬起头,头发散乱,面脸通红,一把抱住我的腿,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十…五…..”
我心中一震,伸出手将他的头发拨到脑后,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抖着身子,不可置信道:“二……二哥?”
那人痛哭出声,连连点头。
“二哥!”我一把将他抱住,心中百感交集,又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哭道:“二哥,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啊?你这些年去哪儿了?其他的兄弟姐妹找你都找疯了!”
我们兄妹二人抱头痛哭,哭声之惨,回荡在山洞之中!
阿大躲在后面,惊奇道:“奶奶哟!这怪人居然是尊主夫人的二哥!”
兂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脚缩了回去。
痛哭一场后,我们几人走出山洞,兂染拿出身上携带的雪兔肉干递给二哥。
二哥双眼放光,抓起来就塞到了嘴里,眼泪汪汪,含含糊糊道:“吗蛋!老子都多少年没吃过肉了!真香啊!真他么香!”
我抹了抹眼泪,又从兂染腰间取出牛皮水袋,递到二哥的嘴边:“二哥,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喝点水吧!别噎着!”
二哥将水一饮而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放声大笑:“真爽!真爽!我都几辈子没这么爽过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心想二哥近一百年都都困在这个地方,要水没水,要饭没饭,连个陪他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日子一定难过极了!
“二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爹娘决裂之后废去半身修为,怎么又会到这里来?”
二哥往嘴里塞着肉干的动作一顿,哀叹一声:“当年,爹娘为了珍意的身体,把咱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快榨干了!还妄想去西天找你,大姐还怀着狼崽子,唯有我是最年长的,所以这才一气之下……”
说着便抽泣起来,好不可怜!
提起珍意,我幽怨的瞪了一眼兂染,轻声安慰道:“二哥如此作为,是真英雄也。我们几个同胞兄妹对二哥的敬仰如波涛滚滚一般。”